永寿宫里那三位,按说政治立场应该是统一的,至少表面看来都属太后嫡系。而这次的事件,偏生一下就把两个年轻得都拉下了水,若是这次策划成功,那么本质上来讲其实是在削弱太后在宫中的势力。而普天之下,有能力有胆量针对太后的人是谁呢?相信大部分人第一反应绝对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可高悦却觉得,周斐琦似乎对目前的朝廷格局或者说对李家尚能包容,远没有到要与太后针锋相对的地步。再有,高悦今日见太后似乎对周斐琦也还算回护,连带着对自己也多有提携之意。太后与周斐琦虽是养母子,可未必连一丝真亲情也无,这样一对母子对大周来说,是国之幸运。
可出了今日之事,这对母子间还能像之前那般和睦吗?
想到此,高悦猛然一惊,他连忙几步拽住周斐琦的衣袖,道:“我觉得,今天这事,是有人要挑拨你和太后!”
“哦,才看出来?”
周斐琦显得很淡定,看来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将手中卷轴递给高悦,道:“这个白少英,出身津州沽城,那座城池正是镇东军驻守之地,镇东军的主帅出身李家,这样明显的联系是生怕朕不往太后身上想啊。也难得布局这人丝丝扣扣都记得往李家人身上下手,只可惜,那人到底还是不知朕与太后的情分。”
高悦不明白皇帝为何跟自己说这些。他只是感觉周斐琦在说到太后时语气中带着莫名的苍凉,好似一个历经世间百态看遍人心千般的老人。
周斐琦见高悦沉默,便收住话头,却抬手摸了下高悦的头发,赞道:“朕没想到,悦儿这两年大有长进,今日若非你提醒朕,恐怕那两个小东西就浑水溜走了。说起来,朕还没赏你呢?不然,就赏你今晚侍寝好了,省得悦儿总是担心朕不——”
“行!”高悦一个激灵连忙向后退出数步,连连道:“陛下太行了,很行!厉害,特别厉害!我以后再也不瞎操心了!再说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的分内之事,怎么敢要赏赐?!高悦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大概是高悦的反应过于浮夸,周斐琦不满地皱眉,显得有些不大高兴。说起来,两人相处这几天来,高悦明里暗里逃避侍寝,任谁被这么反复拒绝都会恼怒。
其实,周斐琦本来只想沾点儿嘴上便宜,逗他玩儿,顺便报一下刚才被质疑功能的小仇,可见高悦反应这么大,忽然又改了主意。
就见,皇帝盯着高悦,如猛兽盯着猎物,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一步一步向高悦走了过去。高悦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上,再无可退,只好双手向前推到皇帝的胸膛上,下勾着头,语速极快地道:“陛下,请听我说,我——”
“不听。”周斐琦低声道,故意将气息吹到高悦脸上,一手抓着高悦的肩膀,一手已向后揽住了高悦的腰,他将高悦用力往怀里一带,两人的某处便撞到了一起。
高悦被这一撞,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轻颤,接触恐惧症来了,要遭!!!
高悦想要说话,发现这次抖得格外厉害,他的嘴唇都在抖,上下牙磕磕绊绊根本语不成句。而周斐琦也像是终于耐心告罄般,急不可耐般张嘴叼住了高悦的耳朵。
人的耳朵那是多么敏感的地方啊!几乎就在周斐琦含住高悦耳朵的一瞬间,就听高悦一声干呕,周斐琦连忙向后跳跃,这才免于被吐一身的厄运。
“你,你怎么也会?!!”
周斐琦的震惊远比他应该表现出的怒火大得多。
高悦这会儿又哪里还顾得上和他说话,他捂着嘴飞快冲出极阳殿,在一众太监和宫女愕然的目光中找到一只水桶,弯腰吐了个痛快。
吐完之后,高悦似乎精疲力竭,拄着膝盖大口喘息。而在他身后,极阳殿里早有太监在收拾地上被他吐的那一口,而皇帝陛下也已站到廊下,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梁霄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高悦弯腰盯着一只水桶,不知在看什么,皇帝陛下盯着高悦,不知在想些什么。梁霄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却不便多问,他几步走到周斐琦面前,回禀道:“禀告陛下,白少英早上出了平京,至今未归。”
“全国通缉。”
对于白少英潜逃,周斐琦似乎并不意外,他吩咐完梁霄,又向高悦走了过去。只是这次他在距离高悦两步处就停了脚步,轻声问了句:“需要扶吗?”
高悦没看来人,只摆手,道:“先,先别碰我。”说完后,他就愣了。只因这两句对话太过熟悉,在他的生命中好似已出现过千百遍,熟稔到像他每天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刚刚那一刻他还以为站在他身边的人是——陈谦!
可他现在在一本书里,那怎么可能?!高悦连忙抬头,果然见站在他身边的人是皇帝周斐琦。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啊,我在想什么呢?
高悦心中自嘲,却发现周斐琦似乎也在出神。他连忙站直了,重新给皇帝陛下郑重行了一礼,道:“高悦刚刚君前失仪,望陛下恕罪。”
半天没回应,高悦只好又说了一遍。只听,头顶传来长长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