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变故始于高悦入宫伴读的第三年,也是他十一岁,三殿下周斐琦十三岁,镇东将军李景十四岁那年。
这三年的宫廷伴读对高悦来说,就是从一开始的团抢到团欺再到团宠的曲折历程。究其本质,也是小孩子成长过程中心理变化的自然规律。只不过,那个时候身在其中的几位当事人,谁都没有察觉罢了。就拿李景来说,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三年前那个被他每天戳一戳都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的小团子,会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一个兰芝玉树般的少年——人群之中,只要高悦在,那必定是最光彩夺目的存在。
李景每天看不到高悦,会想他;看到高悦,他就会忍不住想看他笑,只要高悦一笑,李景就会心花怒放,不自觉跟着人家高兴起来。大抵少年心事,皆是由此而来。
这一年,高悦十一岁,李景十四岁。
他不再是小团子,他也不再欺负他。
相反,李景不知不觉从一个欺负者变成了保护者。他对高悦的保护到了何等程度呢?只看当年高悦下学后在宫门外被宝国公家的公子孙缠上,而李景二话不说把那公子孙打得满地找牙就不难看出,十四岁的李景对高悦的保护已经初露独占所有物的霸气。
少年英勇,意气风发,做事冲动却欠考虑。若是李景能预料未来,那天就断不会为了痛快而选择那等简单粗暴的手段料理公子孙。
李景是皇后李氏一脉最出色的小辈儿,公子孙惹不起他,那口恶气自然就要在其他人身上讨回来。高家虽也是名门望族,到底是‘江南’高家。在平京,高家的势力那时还并不显赫,加之宫中唯一的依仗三殿下的生父也已过世多年,高悦虽是高家送进宫的伴读,在宫外也不过是住在当初在户部任职侍郎的表叔家里。
高悦这样的背景,公子孙又怎会放在眼里?公子孙自那日在李景面前吃了亏,便一连数日盯上了高悦。在宫里高悦身边从来都围着一群人,李景、梁霄、柳清歌,甚至三殿下周斐琦都对他呵护有加,公子孙自然没有下手的机会。于是,他便把动手的机会定在了宫外,他想得很明白,那群伴读再怎么上心高悦,难道还真能日日夜夜跟着高悦住进高府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说起来,公子孙会缠上高悦,一开始还真得是被高悦的皮相所惑。他以为凭高悦那个出挑的长相必定是哪家的小哥儿,他哪儿能想到这是位尚书房的伴读呢?不过,高悦就算不是哥儿,单那一身风华绝代的风姿也别有一番韵味。再说了,公子孙打听过,高悦今年才十一岁,是不是哥儿还真两说。
公子孙虽也年纪不大却是个典型的京都纨绔,整日醉心声色犬马,早就不复少年纯真。他为了对付高悦,最近搜罗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样‘小丸子’深得他心。这东西普通人吃了顶多就是身体发软,哥儿吃了那是直接就可引发情潮,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高悦是不是哥儿,用‘小丸子’一试便知。公子孙靠坐长塌,手上惦着一个白玉小瓶,心中想道,高悦啊高悦,你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不然,呵呵!
因有这一手,公子孙盯高悦盯得更紧了。数日后,还真让他逮到了一个机会。那天老皇帝要抽查几位殿下的功课,李景作为皇亲也被一并拎走。其他几位伴读下学后互相告别,坐上自家马车各自归家。
少了李景从旁护着,高家略旧的马车很快便淹没在了平京熙攘的街头。马车穿街拐巷,向南城高府而去。平京北富西贵,城南和城东算不上什么好地段,乃三教九流集结之所。
高悦原本靠在车里假寐,忽闻一声马斯长鸣,车身一阵剧震强晃,高悦紧紧把住窗框才没被甩下车去。好不容易震动停了,他还没来得及问是何事,那车帘就被挑开,一下冲进了两个蒙脸的汉子,一方娟帕捂了高悦口鼻,就将人拉了下去。
那娟帕抹了蒙汗药,高悦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人事不省。等他再睁眼时,已到了一间陋室内。此时天已大黑,远处隐隐传出狼嚎之声,可见他应是在郊外。
这陋室什么也没有,仅一张锦帐床,铺着厚实的被褥。此刻,高悦便躺在这张床上。他第一反应是很热,浑身虚软无力,想要爬起似乎都要用尽浑身力气。然而,高悦试了数次却最终都跌了回去。无奈之下,高悦颤声呼救,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不多时这陋室的房门被人推开,高悦的惊喜还没涌上心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立刻又沉到了谷底。
“是你?”高悦戒备地往后挪动。
“呵呵,”来人正是公子孙,他轻笑着走到床前,坐于床边,一手挑起高悦下巴,一手轻抚上他的耳廓,“没想到吗?很惊喜吧?放心,我这会儿不会欺负你……我会等你显出原形,等你心甘情愿地求我,不然,有什么意思呢?你说是不是?我冰清玉洁高尚无比的高公子?嗯?”
“变态!”高悦愤懑怒骂,“无耻!”
公子孙竟充耳不闻,只抱胸靠在床柱上,猫儿戏鼠般欣赏高悦此刻的窘态。
高悦被劫,高家那位户部侍郎的表叔已经急疯了,这会儿正到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