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了口气,道:“算了,这次还是哀家出面吧,唉!”
淑贵妃心事重重地出了永寿宫。太后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只觉一股无力。她们李家这小一辈儿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生儿子,不但一个哥儿没有,女儿更是难以养大。否则当年换个人送进宫,何至于她这把岁数还要操这些心?皇上也是,好好的,偏生两年前生了场病,养好了后,不但性情大变,竟是连后宫都很少进了。这一年到头,也就是几大节日点个人侍寝,照这样下去,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皇孙。
“玉竹啊,”太后喊道,“去看看皇上现在在哪儿?”
一个大宫女连忙应声,出去了。不多时,她回来禀道:“皇上此时正在往景阳宫去呢。”
“哦?”太后愣了下,随即笑了,道:“你下去吧。”
那宫女行礼退下,太后自言自语:“还真是因果相循,算了,这样也好,省了哀家的事。”
高悦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也是被饿醒的。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喊了声:“小幸子,拿点儿吃得来。”没人回他,他也没在意,只当是屋里没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视线清明之际,入眼竟是一片明黄,高悦吓了一跳。他忙向上看去,果然是周斐琦那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
“陛下?”高悦忙下地要行礼,就听那人说:“免礼吧。你饿了?”
他好似也不打算听高悦的回答,扭头对门口喊了声,“传膳。”
胡公公特有的嗓音在门外应道:“遵旨。”
高悦趁这时,下地穿衣。小幸子和小福子端着铜盆进来,两人均低着头,可也看得出来是极高兴的。
因为,皇上竟然主动来了后宫,而且是直奔他们景阳宫啊!这可是两年来的头一遭啊!
高悦可没他们俩这么高兴,磨蹭着洗漱,琢磨着这皇帝又来干嘛?高悦走神儿了,脸上神情也淡淡的呆呆的,他甚至从行完礼后就没再看皇帝一眼,把个一国之君就那么晾在了冷板凳上。
偌大一个景阳宫的主殿里,没人说话。除了洗漱的水声,简直落针可闻。好在饭菜上来了,皇帝终于出声,道:“过来,陪朕用膳吧。”
高悦应了一声在皇帝身旁坐下,他才拿起筷子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射来,紧接着就听皇帝道:“怎么用左手?”
高悦心想,左撇子在大周还犯法了?应该不至于吧,书里也没有这种设定。他仗着自己看过原文,想到原主被接近宫不是还有个晾了两年的设定么,于是,从容应道:“这两年习惯了而已。”
此话一出,高悦明显感觉到身边坐着的帝王浑身气息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皇帝倒底没再问什么,只点了点头,只再看高悦的目光,透出了一股若有所思。
两人食不言地吃完饭,皇帝又从怀里把昨日那叠纸拿了出来。
还来?!
高悦简直无语,心想这皇上难道是个工作狂,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就听面前这位帝王道:“今日大臣们议了这个草案,有几处地方,朕想再听你细说。”
“皇上请讲。”高悦认命地道。
“你提到这赈灾钱粮的分级派发,这个分级,具体怎么分?”
“哦,这个可以分为两部分,先分人,再分钱粮。就是按照主事官员的不同等级,将不同数量的难民按人头指派到他们名下,官级越高负责的难民人数越多,但是钱粮是按人头发到他们手里的,最终灾情过去后活下来的人还有多少比例,计入他们的升迁考评。若是有人贪赃不顾难民生死,自有律法制裁。”
高悦说得简单,本是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没成想,皇帝却没那么好打发,直言道:“详细说。”
于是,高悦只得硬着头皮又开始滔滔不绝。而这期间,他发现,面前的帝王望着他的眼中越来越亮,闪动着发现金银财宝一般的惊喜。
高悦:……
这样下去,难道今晚又不能睡了?这可不行,他现在可是个连腹肌都没有的病弱小哥儿,可禁不住这么熬夜的折腾。可偏偏这个皇帝坐得稳如泰山,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俨然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势。
高悦最后被逼得没法儿,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皇上要注意龙体啊,这么日夜操劳实在是太伤元气了。”
“呵,”皇帝笑了,道:“那朕今日便歇在你这儿吧。”
啊?!
这下,高悦是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