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泊雅旋步转身, 一枪射穿那人的头颅,关泊雅在沈清川倒下前,一手环过沈清川的腰, 屈膝搂着他, 放在怀里。
子弹射中了沈清川的左肩胛骨,血汩汩地流出,黑色绸衣湿了一大片, 靠近看才能发现光滑绸布上泛起的血光。
沈清川脸色苍白的似白纸, 额上冷汗密布,疼的他紧抿失血的嘴唇, 他这幅模样烙印进关泊雅的眼底。
太疼了!疼的他想蜷缩身体。
关泊雅撕开长袍, 撕出一掌宽的长布,绑在沈清川的左肩上,勉强止住血。
沈清川抬头, 眼睫上沁着水汽, 失血让他神志有些不清醒,望向关泊雅。
木仓弹声依旧不断,烛火随山风摇曳。
关泊雅收敛了表情,脸上没有笑意,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轮廓, 若一尊剥去仁慈, 漆皮表层斑驳的神像,露出里面的冷漠。
眉梢挂着月上霜, 眉宇却多了几分偏执, 不笑的关泊雅, 有些可怕
关泊雅眼底涌现的情感太汹涌, 沈清川他不敢多仔细瞧, 不去分辨,低下头,伤口疼的厉害。
“老九!”关泊雅厉声说道,手握着枪托,干净利落的换上了新弹匣,对赶过来的刀疤大汉说,“照顾好他。”
“是,关爷。”刀疤大汉说完,吹了一口哨,两个手持长木仓的黑衣汉子从二楼长廊跳下。
“你们两个保护好小沈先生,其余人跟着关爷。”
十三个汉子紧跟关泊雅,土匪们也开足了火力,可惜他们并不擅长用枪,前些年他们只用大刀,枪都是洋鬼子用的,他们哪里用得上。
前几个月霍大龙截取了一批货,打开木箱,一整箱枪支弹药,可惜数量不够人手一支。
张二麻子扣了几下扳机,弹匣已经没有子弹了,伸手把长木仓摔在地上,骂道,“妈的!”
走到霍大龙的身边说道,“大当家,你从密道上走吧,我和兄弟们还能抵挡一会。”
关泊雅和傅辰梁的火力太猛,霍大龙和张二麻子等人熟悉金龙寨的地势,从大厅逃了出来,现在他们仅剩不到十人,子弹已经用尽。
“二麻子!”霍大龙铁掌抓住张二麻子的手臂,他痛失爱女,最好的兄弟死了,又遭荆蛟的背叛,他不甘心这样离去,但目前的状况,他逗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二麻子,没想到最后留在我身边的是你。若你活下去,我霍大龙收你为义子。”霍大龙的灰白发须还沾着血腥味,浑身煞气,已露败势。
“大当家,我这条命就是你捡回来的。若是没你赏的一口饭吃,我张二麻子早就饿死山野路旁,今日就当舍去这一贱命,报你养育之恩。”
“你们几个跟着我来!大当家你快走!” 张二麻子带着三四个人往回折走,其余人跟着霍大龙走密道。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惊了夜色。
“老子跟你们拼了!”张二麻子提着大刀,堵住唯一的去路。
拿冷兵器与□□来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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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寨大厅一地死尸,山风也无法吹散浓郁的血腥味。
关泊雅赶回来,解下黑绸螭龙纹外衫披在沈清川的身上,抱他起来,对刀疤大汉吩咐说道,“你留下来跟着,处理那批货。”,说完就抱着沈清川离开。
傅辰梁旁边的一个彪壮汉子欲上前,结果被傅辰梁横臂拦下,彪壮汉子有些疑惑,傅爷不是和那人不和吗?
傅辰梁和关泊雅交手的时候,招招下了狠劲,仿佛要致对方于死地,他躲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
“傅爷,就这样放他走吗?”彪壮汉子凑近傅辰梁说道。
“今晚就算了,打点好那几箱黄金就回去。”傅辰梁望着关泊雅抱沈清川远去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说。
走出大厅门口,抬头看皎洁的月,说道,“可惜了,这么美好的月色还是沾上了血。”
傅辰梁伸出手,仿佛可以抓住悬挂在墨空中圆圆的月,月出皎兮,劳心慅兮。
火把仅照亮金龙寨大门上的横匾周围,山路陡峭,两旁黑郁郁的山林随着乌沉沉的山风拍打枝叶,一阵噼里啪啦一阵沙沙碎响。
唯有明朗如冷水的月光照了一路,月华落在关泊雅肩上的素雅白绸,关泊雅抱着沈清川走路,步履平稳。
沈清川裹着关泊雅的外衫,若隐若现的雪松味窜入鼻,失血过多,神志逐渐不清醒,吹拂过的风,明明是清凉的山风,落在沈清川身上,他却感觉如十月霜风,厚重几分。
清清冷冷月光下,沈清川的嘴唇没有一丝血气,仿佛一尊刚雕砌好的精致玉尊,或是若消融的雪人。
关泊雅打开轿车车门,对坐在前面的司机冷声说道,“把外套脱下来,开车快点!”
关泊雅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外套,又把自己的内衫脱下,裹在沈清川的身上,抓起沈清川的手,感觉到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