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五六点的时候, 火车的乘务员推来一餐车,端上了各式菜肴还有水果香槟,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这顿饭由沈清川请, 林风晚更是自得自己魅力无穷。
吃完晚餐,沈清川就回休息室休息了, 窗外的风景被染红了一片, 打开车窗吹着风, 泛起的凉意, 仿佛入秋了般。
沈清川拉亮休息室内的一盏小灯,躺在床上, 打算闭目小憩一会儿。
忽然隔壁的争吵声, 又把他吵醒了, 听到有三个声音, 其中两个好像是林风晚和她丫鬟的声音。
敞亮的休息室内,林风晚揪着一方帕子,她脸颊略削瘦, 冷着一张脸, 显得有些刻薄。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不知所出的齐肩短发, 带着发箍的少女, 穿着一身木黄色旗袍, 颇为清纯俏丽,只是脸色颇为苍白,声音有些发虚说道, “姑妈, 你就别生气了, 我瞧青儿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林风晚一回来的时候, 发现丫鬟青儿拿着一对翡翠耳坠子 ,在对着镜子臭美,这一幕让林风晚瞧见了,上来就是一大耳光子,劈头盖脸的谩骂,小浪蹄子,骚货什么脏话浑话都一股脑的泄出。
又说上次她不见一对珍珠耳环,原来是家贼盗去了,又说青儿在她这混了几年,现在得了张老板开眼,翅膀硬了,就开始拿她的东西来发春。
这样一通谩骂下来,就算是泥人也被激出几分火气,青儿反讽说道,“比不得你,坞山山头的土匪窝都叫你一手包办了,还有张老板家新添的十少爷,怕是你也不会放过,就算是路边的石头也比你干净!”
林风晚气急,上前甩了一个巴掌,怒道,“反了!反了!你吃我的住我的,我哪里对不住你?”
“是没缺我那口吃的,现在来了一个顶替班的,我也该早点离开这火窟,免得沾一身脏。”
后面的沈清川只听见什么驱逐,什么离开,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林风晚的休息室就在沈清川的对面。
沈清川听到门口的呜咽哭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擦擦吧。”
青儿拿着袖子在擦眼泪,忽然一只骨节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还拿着一方干净的蓝色帕子,抬头一看是沈清川,勉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沈少爷,让您见笑了。”
“谢谢您的帕子。”青儿接过沈清川的帕子,复道。
沈清川听到林风晚的休息室里又穿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带青儿到中午他们聊天的地方去,让乘务员送来了一份甜点还有一些吃的,又花钱给她弄来了一间休息室。
一间休息室就要花十块银元,要知道教师的每月工资才20块银元。
青儿连连道谢,不知怎么的先是笑后又哭了起来,沈清川只好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才离开。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火车才到达津沽火车站,冒着滚滚浓烟,发出长长的一声“呜——”,火车才停靠。
两个伙计从二等车厢赶了过来,他们中午吃的几个大馒头,轻松就扛起两个笨重的大行李下车。
“沈三少,要是有空,记得来枫叶大道23号来找我。”林风晚又换了一身黛色蝉纱旗袍,露出两条白白的手臂,风韵别致。
沈清川看了一眼林风晚身边的青儿,见她脸上无异色,两主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礼貌淡笑接过林风晚递过来的明信片,说道,“有空,一定会登门拜访。”
林风晚离开后,沈清川拿起那张粉色的明信片,上面中间写着月季夫人,右下角写着枫情别墅,枫叶大道23号。
大铁牛扶着大行李箱,说道,“那人是谁啊,怎么凶巴巴的。”
大铁牛算是看出那个女人似乎对三少爷有点意思,沈老爷子千叮万嘱他们一定要看好三少爷不能吃亏,那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是年纪起码要比三少爷大上一轮,那叫啥来着一树梨花压海棠。
大铁牛又看到那个女人站在火车头旁边,和列车长谈话,之前那个高个子的检票员也在,不过他似乎被痛斥了一顿,还被摘下了检票员的帽子,看来是丢了饭碗了。
大铁牛啐了一口在地面上,骂道,“活该!让那孙子狗眼看人低。”
沈清川还在张望着坐什么车,去和大哥的那一帮伙计汇合,也没听清大铁牛在说什么。
叫来两辆黄包车,沈清川坐一辆,两个伙计坐一辆,报了客栈的名,车夫就吭哧吭哧地拖着车子跑。
兆和客栈。
十几名伙计坐在长板凳上,其中有一个叫来福的汉子,往客栈门外瞧了一眼,又走了回来,来来回回好多次了,另一个叫做有财的汉子,皱着眉头,烦躁说道,“我说福老三,你别走来走去的,烦不烦!”
来福听到这话,跺脚说道,“我这不是看三少爷来了没,心里着急啊!”
他们接到消息今天三少爷就要来津沽,他们这次跟着大少爷去跑商,货没丢人却不见了,那可是沈家的长子,不知道三少爷过来了,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