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退和害怕,我怎会怕?就这么说定了,我会留意那天魔的消息,若是师妹遇见他,也务必记得告知我一声,我要亲眼看他死。”
话题变得太沉重了。
唐樱突然想起季岚和燕无咎那次擂台比试,想了想,问道:“师兄,你虽言辞间说不喜欢燕无咎,可是那次擂台比试,对他还挺有风度。”
季岚笑道:“我毕竟是他师兄,境界高过他这么多,再不风度一些,显得我多难看。”
唐樱暗戳戳地问:“听说是燕无咎主动提出比试的,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季岚顿了下,似是磨了下牙:“他是惦记着我那次被梦魔扰了心绪,想对他出手。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要不怎么说还是身上有魔血,狂傲恣肆,他说既然师兄想打,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还说怕我迟迟等不到一战,心魔难结,便来成全我。”
彼时燕无咎面冷如霜,在天玄斋外拦住季岚。
他礼数倒是做得周全,拱手低头,恭敬叫了声:“季师兄。”
季岚心中虽然不待见他,但不被魔障影响时,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到位的,便笑着问:“不知师弟来此寻我有何要事?”
燕无咎抬头,漆黑的瞳子正正盯着季岚,说:“季师兄那日得知我身份,差点儿对我出剑,后来师弟听闻师兄闭关去了,这些天日思夜想,觉得牵扯心魔,还须要郑重对待,既然师兄想打,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虽然我不是害死师兄好友的天魔,但身负血脉,便背负其罪,师兄恨也好,厌也罢,都是理所当然……”
“不不,”季岚已经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讽刺,便道,“师兄痴长你几岁,也是读过书的,道理还是懂几分,怎会迁怒师弟?”
燕无咎唇勾了勾,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然而那日师兄确然是想与我打一场的,我也有此意。毕竟师兄既然动了杀心,若将它压抑心中不做纾解,日后心魔壮大,于修为无益,倒是与我战上一场,不论结果如何,益处会肯定大于害处。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前来成全师兄。”
季岚:“……”
他险些气笑:“行。”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季岚都觉得自己亏了。
他虽赢了,但赢得憋闷,燕无咎可显得比他痛快多了。表面上说是为了成全他而约战,实际上,恐怕是燕无咎更想打那一场。
当日打完,燕无咎下了擂台,对季岚说:“师兄不愧是师兄。”
季岚微笑:“当然。”
燕无咎说:“不过修道这事,难讲,时日久了,说不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岚保持住微笑:“再怎么变,师兄还是师兄。”
燕无咎笑笑,行礼离去。
季岚回忆得已经开始生气了。
唐樱却疑惑:燕无咎……狂傲恣肆吗?
细细回想,刚入学时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还揍过萧未非,但后来就好多了。应该是和云山的学生们熟悉之后,不再那样浑身是刺,顶多不理人。
第二日下午,两人抵达云州。
季岚加快速度,在太阳西沉前到了云山,都是云山人,季岚便直接把唐樱送到飞泉斋门口了。他收了剑,感叹道:“当年我们也是在这屋中、院里,学术法、画符箓、练剑招……”
唐樱冲季岚笑了下,说:“多谢师兄一路护送。”
“客气,”季岚说,“都是云山学子。”
“师兄这就回若州?”
“明日吧,”季岚说,“长途跋涉,我也要休息休息。我也想念芳馔堂的饭菜了。”
他将剑背在身后,冲唐樱挥了挥手:“你进去上课吧,我走了。”
斋内,大家正在听韦照讲数学题。
听得昏昏欲睡。
乐九萤不大乐意听,见到外面的唐樱,眼睛一亮,难掩激动,回头和兰摇风说话:“唐唐回来了!”指着窗外。
兰摇风顺着看去,说:“竟是季师兄送来的。”
燕无咎原本正在写解题步骤,闻言抬头,看过去。
从他这个角度往外看,唐樱与季岚姿态亲密,两人说了会儿话,季岚才离开。
眼看唐樱要进斋,他又垂下头,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写题目。
却发现纸上一滴硕大墨点,不仅污了纸张,连他脑海中原本流畅清晰的解题步骤也模糊了。只听见门口传来唐樱清脆的一声:“报告!”
韦照先生说:“回来了?正好,这是今天的题,去做做看。”
抽给她一张纸。
唐樱双手接过,“嗯嗯”两声,回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背对韦照时,脸色却是明显的一垮。
刚出完差回来就要做数学题,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深呼吸一口,唐樱坐定,拿出乾坤袋中的笔墨纸砚,开始写题。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唐樱正想赶紧回寝室补觉,眼前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抬头,发现是很久没有主动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