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的琳琅,朝裴明霜道谢后,被气力甚大的裴明霜,直接搂带上了马背。
长鞭一扬,一匹白马,载着两名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飞快穿跑过月夜长街。待到琳琅与夫君孩子终于相聚时,已近夜半时分了。跟着表哥等,帮寻了几个时辰的洛柔惜,见嫂嫂归来,安心告辞离去。
琳琅送别表妹,又向裴明霜再三含愧致谢,“小姐上门做客,我却不仅没能尽地主之谊,还累得小姐,为我做了许多。”
“无妨,又不是一生只上门这一次,往后都不往来了”,将人送回的裴明霜,翻身上马,十分爽朗道,“若夫人真觉抱歉,下次我请夫人到我府上做客,夫人切莫推辞,我有好些问题,想向夫人请教呢。”
琳琅应下声来,目送裴明霜离去后,与夫君孩子,一同回到了香雪居中。
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对今夜家中的每个人来说,都可说是惊魂之夜。琳琅将着急坏了的孩子,安慰去睡觉后,与夫君颜昀,一同向他们的寝房走去。
在走进房中时,琳琅听她的夫君,轻声问她道:“真的……只是迷路吗?”
她看向夫君颜昀,见灯光下,他望着她的眸光,隐忧难掩,在微一犹疑后,还是对她,将话说了出来,“……宁王穆骊,并没有在香雪居待多久。在你和表妹走后不久,他说是想起来与肃王约好了吃酒,也匆匆离开了……”
夫妻多年,许多话不必直接摊开来说,也可听知对方所想。琳琅听出了颜昀话中的担忧与猜测,白日里宁王忽然到来时,她虽极力保持镇定,但期间的异常反应,怕还是没能逃过颜昀的眼睛,他是在猜测,她今夜的“失踪”,与这位风流王爷有关吗……
琳琅沉默不语时,自己的双肩,被颜昀轻轻握住,他深深地望着她,眸中蕴着请她向他坦白、请她相信他的深重恳求,“虽然楚朝亡了,但我手中,并非真就半点人力也无,并非真就一点事也做不了了。若真有人要对你和孩子不利,我会竭尽全力,保全你们。”
白日里宁王穆骊的忽然到访,与妻子那时的异常表现,就让颜昀察觉到了不对。
妻子貌美,而宁王风流好色名声在外,他当时就已深感不安,后来出游的妻子,又忽然失踪,他心中之忧急,更是如火焚心。现下妻子人虽找到了,但他心中的忧虑,依然无法消退分毫,颜昀见妻子一再沉默,只能直接问道:“琳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深望着她的夫君,满面都是忧急,而琳琅,纵知夫君满心都是她,也实是有口难言。
……若无法以单纯的“迷路”,打消颜昀心中的疑虑,引他往宁王穆骊身上想,倒是好的。
……颜昀手中的残余势力,或许可以暗中对付一个没什么实权的风流王爷,但对上改朝换代的晋帝穆骁,是绝无半点胜算,就如以卵击石的。若颜昀知道今夜的真相,为她强行与穆骁对抗,反会招祸自身,那样的祸事,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心中想定的琳琅,沉默一瞬后,对颜昀道:“宁王……宁王他风流好色,之前在上阳苑时,趁着你受伤昏迷,就对我有过言语上的调戏。他今日白天来,说是来为当日之事道歉的,我在上阳苑被他吓到,见他突然来,所以很慌张……
……后来,你让我陪表妹去东市散心,我心神不宁,在被人群同表妹她们冲散后,一个人不知不觉走远了……因为害怕宁王还在香雪居里,不想回来面对他,我就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今晚失踪,不是因为在外遇见了宁王,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外待着,你别担心……”
“抱歉”,琳琅向夫君道歉道,“我下次不再这样任性,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都怪我无能……”
因为自己无能,亡国失权,才会让妻子背地里被人调戏,让她有家也不敢回。心中愧极痛极的颜昀,正欲向妻子道歉,却见她轻轻一踮脚,吻住了他未说出的话。
“不要说这样的话”,妻子轻轻一吻后,依在他身前道,“你抱一抱我吧,今晚我一个人在外面,很冷。”
颜昀抬手揽抱住妻子,一壁用自己的体温暖她,一壁心中愧痛如绞时,眸光无意间一落,见妻子发髻上,簪着一支似未曾见的百合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