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早啊, 顾屿。”
“林哥，早。”“李哥，早。”
Z市地处北方, 10月初的清晨，和人说话时呼出的白汽清晰可见, 顾屿搓了搓手指，双脚在地面上跳了两下, 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等会恐怕又要热起来了。”
“是啊。”和顾屿同组、在电影中演邹城搭档纪振威的林庆灌了口热水, “胳膊还天天疼, 我毕竟上年纪了。”
从拍《1912》第一场戏开始，演员们就得穿上厚厚的防护服，地底一套造型，太空一套造型, 为了突出画面的真实感，防护服都是由专业的特效工作室设计, 光是一件防护服的造价就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而对演员们来说，这样的造型无疑是一种折磨。
防护服又重又闷，穿着它不过一会身上就开始冒汗，偏偏又不透气，穿一整天下来, 脖子被压得抬不起来不说, 胳膊和脚都被磨得起了泡。
不夸张地说, 这样的造型连挪动都很困难, 更不必说自由活动了。
可该上还是要上。
《1912》剧组太烧钱, 一场戏拍下来, 演员们固然觉得辛苦, 可道具的修复和维护都需要设计团队来进行, 一场戏补拍也需要和特效团队进行沟通。
除此之外，拍摄过程中还会遇到一些原有设定被突然推翻的情况，放在其他剧组，最多只是推倒重拍而已，可在《1912》剧组，这种情况却是最糟糕的，只能和特效团队保持紧密联系，尽力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最终还是钱的问题，有钱怎么拍都行。
……
剧组三个道具师围着顾屿转，才把那套防护服套在了他身上，穿完这件，顾屿额头已经热得出汗了，道具师们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神情。
顾屿终于知道《1912》非要拖到下半年在Z市拍的原因了，放在S市那样的地方，怕是没开工演员们就要被累死了。
“可以了吗？”费韬问。
顾屿说了可以，副导演立刻通知各个团队准备——地底的戏份也是在绿幕上完成的，邹城自坍塌的遗迹中发现了地心的奥秘，在这一过程中，他驾驶着地心探测器前往地心深处，地球的奥秘自此揭开。
“1912”的痕迹在邹城眼前缓缓揭开。
——地球之所以能够稳定地提供人类生存所需的养分，秘密就在地底深处，这一发现被外星系的文明提早发掘，却也为邹城这样的科学工作者提供了思路。
顾屿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了自己的无实物表演。
除了防护服外，顾屿身上还装着动作捕捉器，这样剧组可以根据他的表演来进行实时的调整。
“地壳与地心的粒子含量对比……A……B……”顾屿视线专注地看向前方，眼中慢慢露出狂热的神色，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手指拨动着面前并不存在的屏幕，仿佛那其中真的蕴含着拯救人类的秘密。
台词有些虽然是编撰，有些却是专业领域的词汇，光是把那些台词背完整就花去了顾屿的大半时间。
但在《1912》紧张的拍摄氛围中，这却是最基础的东西。
“机位，注意！”
“威亚准备！”
这一幕场景中，邹城乘坐的地心探测器在地底发生剧烈撞击，机器承受不住地心的剧烈压力有些散架，为了把这幕场景拍好，顾屿穿着防护服被威亚吊得左摇右晃，还得配合做出挣扎的动作，一旁的鼓风机吹得防护服拔凉拔凉的，顾屿又热又闷又晕，一个场景拍下来，导演宣布暂停的时候，顾屿直接跑到一边吐了。
凉风飕飕刮在身上，顾屿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会应该面色惨白，他猛灌了一大口水，又继续吐，别的不说，减肥的效果绝对十足十的。
和把塑料膜包在腿上跑步一个道理。
“顾屿，还好吧？”
顾屿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点头：“没问题。”
道具师帮他把防护服剩下的部分脱下来，顾屿只觉得身上一下子轻了，他钻进休息间蹭了会空调，把身上的汗吹干了，才重新走出去。
为了配合拍摄效果，这个季节顾屿和其他演员都没有穿毛衣，防护服下裹着吸汗材质的长袖。
顾屿估摸着，最近他体重虽然轻了，脸恐怕有些肿，防护服里面着实闷了些。
“辛苦了。”费韬拍拍顾屿的肩膀，“真的。”
顾屿摇了摇头，呕吐物的气味还残留在嘴角，特别难闻。
这一天的拍摄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顾屿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拍摄进度，休息了一会，他提醒费韬可以重新拍摄，对方连续询问了几遍，顾屿都说没问题。
“可怕啊。”林庆看向同组的李冲，“你做得到吗？”
李冲老实地摇了摇头，他年纪不小了，光是塞进那套防护服里就累得不行，更不用说做那些动作了，可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恐怕也做不到顾屿那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