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当着女儿的面。
言下之意, 他还想有下次?
谢窈心下微微着恼,纤手推了他一下,只道:“我要沐浴。”
她红晕满面、娇娇俏俏的样子十分可爱, 是与素日里的清冷完全相反的另一种绝色, 斛律骁笑, 屈指刮了刮她鼻子:“都洗掉了, 哪里还会有孩子?”
话虽如此,到底从善如流地赤着身子抱了她往浴殿去。谢窈又提醒他:“衣裳……待会儿芃芃瞧见怎么办……”
斛律骁于是又折返去拿衣裳,将她抱进浴殿里。宫人已然重新备好了浴池水, 热雾缭绕,斛律骁将她放进池子里,欲要掬水替她清洗。
她通红着脸, 轻轻推他:“我自己洗吧。”
怕他又不知节制,她背过身清洗着粘腻难受的身子。斛律骁倒未折腾她, 只道:“有两件事, 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
“荑英年纪也不小了,我有意将她许配给兄长, 你觉得呢?”
谢窈微惊, 回过头来诧异地瞧他:“我兄长?”
他淡淡地“嗯”了声,道:“你兄长不是也没成婚么, 我想来想去, 也就他比较合适了。等他下月入京便可叫他们见面。只是这话我不好和荑英提, 你替我说吧。”
斛律骁说这话其实有自己的私心。
上一世, 他曾有意撮合二人,一来是看中妻兄人品贵重、值得托付终生, 二来也是若二人可成, 因为荑英之故, 妻兄必得长留京中了,便安排二人见了面。
他二人见后倒似彼此有意,然而立后之前妻兄被妻子支走回了兖州,后来大典上又出了那样的事……两人自是没成。上一世荑英始终未嫁,他便觉是自己耽误了下属的青春年华,始终心怀愧疚。
而今,即虽他知道谢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南基业,也不舍得将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尚书令放回去嫁人,但还是想令二人见上一面,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至于结果如何,则全看他们自己。
谢窈垂眸静思一晌,点了点头:“好吧。我去说就是了。”
“哥哥一直说……”她有些不好意思将“鞑虏未灭何以家为”几字宣之于口,笑了笑,改口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他眸色却闪了闪,讳莫如深:“等到时候才告诉你。”
如是一番折腾,等到洗完回到寝殿里芃芃已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呆呆地从榻上坐起,看见从父亲将母亲抱上床榻,不由迷蒙问:“阿父、阿母,你们在做什么呀。”
两人都没料到女儿尽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虽然衣衫完整,却是止不住地尴尬。谢窈有如被抓了现行一般,脸上烫得如烧起来,暗暗扯了下丈夫衣襟。斛律骁面不改色:“洗澡呢,阿母脚崴了,所以抱她回来。芃芃怎么醒了?”
“天已经很晚了,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起来练字呢。”
他笑容慈爱温和,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芃芃小姑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担忧地问起母亲还疼不疼要不要给她吹吹伤口,得到答案后才放下心来,娇娇地抱住母亲,又在母亲怀里甜甜地睡去了。
次日,宣光殿的太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便将芃芃接回自己的宫中培养感情,旨在让芃芃不那么依赖谢窈,才好早日抱上孙子。
一连几日芃芃都歇在宣光殿中,这日,斛律骁上朝去了,新朝草创,尚有千头万绪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显阳殿里,谢窈自用过早膳后便去了书房,正在看案上堆放的书册。
以魏代齐之时,斛律骁命人清点了内库与国库的资产,结成账册,已送往尚书台由兼任度支尚书的荑英核对了一番,再送回内库的账册以待新皇后。
眼下,谢窈便是在浏览这批账册。
春芜在侧同另一个宫人替她锤着肩,一见了那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便一阵头疼,忍不住嘀咕:“女郎回来哪里是来享福的,分明就是来干活受累的。”
谢窈翻过一页,淡淡莞尔:“所以,才要你好好学着,将来替我分忧啊。”
朱笔稍停,又拿笔杆敲了敲她额头:“殿下可是说了,大长秋卿的位子,给你留着。等宫中的女学修好以后,我还是去做我的老本行。”
回宫才几日,她还很不习惯旁人唤她为皇后,也不习惯唤丈夫为陛下。
于她而言,皇后之位只是作为他妻子的身份,是沉甸甸的责任与负担。她并不喜欢这个位子,以她本愿,她还是想做个教书的女夫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
好在他也理解她,已于前几月命人将靠近西阳门一带的宫殿改建修缮,开辟学舍,预备等下月的立后之典过后即对京中女子开放,不拘门第,不拘是否成婚,只要通过统一的选拔考试即可。
自然,谢窈也深知读书习字于寻常百姓是稀罕事,即便是公平公正的考试,庶族、寒门之较士族,一样是吃亏的。然而九层之台起于垒土,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不能心急。
当初在魏王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