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清自己的嫌疑。
届时,太后自会派遣禁军来捉拿刺客。但为表诚意,却还是将虎符交给了她。
另一半虎符则在父亲手中,她贿赂了后母从父亲处偷来。魏王是她的表兄,两家尚算和睦,父亲不可能同意她这样做。
她本不想将事情做得这样绝。但,前时他不肯娶妹子却娶了个毫无根基的南朝妇人便已叫她惶恐,忧心自己的家族随时皆会成为弃子。眼下他又欲行禅让,夺走原属于皇儿的皇位!
历来从没有得以保全的前朝血脉,齐代魏如此,南边的梁代宋亦如此,他既不仁,也别怪她无义!
慕容昭仪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一片滑腻。但想到已被转移出去的儿子,眸中还是划过了一抹坚定,吩咐宫人:“你去廊下瞧瞧,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这时小宦官急急忙忙地来报魏王已至,她心口一阵乱跳,将梳好的高髻解落几缕,魂不附体地奔出殿去,以兄唤之:“表兄,你可总算来了!”
“阿奴今夜突然发起高烧来,我母子人微言轻,连个太医都请不到,还望表兄能为我们母子做主……”
她面上泪珠乱洒,蓬头垢面,当真一位为照顾病中的孩子而憔悴支离的慈母。一面说却一面偷瞄着他身后,见只跟来了十七一人,心下稍安。
斛律骁瞄了她脂粉横流的脸容一眼,未曾说破:“带我去看看。”
慕容昭仪遂带了他进去,二人步履匆匆,走在最前面。十七跟在后面,被一大群乌泱泱的宦官宫人围堵着,不得近身。
他心中气窒,方要拨开这些人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却在大殿门口被宫人拦住。怯生生地,提醒他:“薛参军,您的剑。”
“小主子体弱,怎么能见兵燹之物呢。还望您体谅体谅。”
十七已猜了个大概,没好气地反驳:“既是生病体虚,正需这些兵戈之物去去邪气。又怎能说是不能近身。”
宫人笑得谄媚而坚持:“此是宫律,我等不敢违背,还请您体谅。”
十七无法,料想她们一群脂粉荆钗也做不了什么,负气解了佩剑交到宫人手中,便要快步去追主子。不想再一次被拦住:“薛参军,此是后妃寝殿,您不能进去!还请在殿外等候呢。”
两番被阻,十七火气蹭的上来:“既不要我进,收缴我佩剑是为甚?必定有鬼!速速放我进去!”
他望着宫殿深处,见主子已同慕容昭仪等人进入内殿,忧心如捣。一群宫人仍旧叽叽喳喳地将他拦在殿外,他欲强闯,忆起主上的吩咐又强抑火气地作罢。
殿中,斛律骁同慕容昭仪朝最深处的寝殿走,沿途关怀地问着安阳王的病况,似乎丝毫没有怀疑。
他腰间自有佩剑,乃是天子所赐的剑履上殿的殊遇,慕容昭仪一直很紧张地应着他的问话,视线不时向他腰间滑去,紧张得额上鬓边生出冷汗。
转眼既进了寝殿,床畔帘帷低垂,里面似乎影影绰绰地睡着个人,正是事先埋伏的宦官,袖间藏有刀刃,只等斛律骁俯身掀帘,便将匕首刺进他心脏,一击毙命。
慕容昭仪背心已黏湿一片,强作镇定地道:“表兄请看,阿奴就在床帏里。”
斛律骁却丝毫微动,他负手在后,眸光冷淡地瞧她:“三娘这殿中似乎人不少啊,阿奴在哪里?是床帏里,还是床下?亦或是衣柜之中?”
他随口道出几个刺客匿身之处,却都准确无误,慕容昭仪面容微白,笑容勉强:“表兄这是何意?三娘倒有些听不懂了。”
斛律骁冷眼斜睨着她:“我是何意,三娘不清楚么?怎么,如今是昏了头了,还是被谁灌了迷魂汤?连你父亲妹妹的生死安危都不顾了,就想杀我?”
“如若这些都不在乎,那藏在宜寿里里的阿奴呢?你也不在乎?就为了临朝太后这么个虚名?”
慕容昭仪这回是彻底愣住了,脸色一瞬苍白如纸,他,他怎么会知道皇儿在宜寿里?!
斛律骁瞄一眼她神情,便知自己猜得没错了。冷笑一声,斥道:“你当真以为临朝太后这个位子是这么好做的么?不若去问问白氏,裴满愿自坐上这个位子以来,白发添了几根,又睡过几个安稳觉?”
“为了这些不切实际的贪恋,便连父亲妹妹和孩子的生死也不管,三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可如今的你,可真叫为兄失望。”
听他提到儿子,慕容昭仪的心理防线已被彻底击垮,噗通软了膝瘫坐在地上喃喃分辨。殿中隐藏的宦官刺客未等到她的号令,便迟迟不敢动手。
殿中一时僵持,斛律骁转身朝殿外去:“宣光殿的人也该到了。那不如三娘猜猜,他们是来找你的,还是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