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要养活呢。
人人都知道天子老了,大位之定就在这几年了。
可四爷这段时日看到了,一个大权在握,对弄权了然于胸的老年天子,杀伤力是多么大。
尤其是在三月份,皇上裁了起居注衙门后,四爷的感触就更深了。起居注记录皇帝的起居一应事务,自然包括谕旨,自汉武帝就有了,千百年延续下来,如今居然被乾纲独断就给撤了!②
是真·乾纲独断,没有人上书建议,皇上也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直接把意思通知了六部,让他们商议个章程出来。
众人: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您老都定了要裁了,裁就完了。
四爷敏锐的察觉到:从去年皇阿玛病后的圣谕,字句言明真切,到如今直接裁掉起居注衙门,这是一个皇帝不愿意被史书拘束描画,或者说想要让史官按照他的意思来书写他的一生。
这样的皇帝,谁又敢这时候再违逆他一点?
官员们原也是有骨气的,往前头数,多少朝代官员挂印而去、力扛皇帝,但那起码能青史留名,现在简直是死了白死啊。
从皇子到朝臣们一片寂静,按着皇上的意思开始办公,把起居注衙门这个公务员机构给‘咔嚓’裁掉。
四爷回府后,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就往年氏处走了一趟,跟解语花吐槽了一二:“皇阿玛这般行,岂不是将从前的圣明都勾倒了?”
你能裁掉这个起居注衙门,难免不让后人怀疑从前的起居注也都是你能修改的。
要知道,为了史书公正,起居注是皇帝不能碰的。
当然,历史上也有强横的皇帝:管你能不能,老子说能就要能。比如唐太宗李二凤同学,就是要看,宰相房玄龄没法子,只能让步,不知为此挨了后代史官多少口诛笔伐。
四爷叹道:“昔年唐太宗不过垂问臣子略看一二,都让世人诟病,皇阿玛……”这直接取消了起居注,将来后人又该如何议论。
何况大清本就是外族来统治汉人,思想不同,更不知将来汉人刀笔如何评说了。
四爷想想就憋屈。
这怎么能取消呢!
要是自己,会……四爷如今已经很习惯想一想,自己作为皇帝要怎么做了。要说前些年,一冒出这个念头还会惶恐,如今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年氏不肯做后宅蒙着眼的妇人,想做解语花,于是自己也常向母家打听一些朝堂之事,在思想上就很能跟四爷交流。四爷这样出神,她基本上就知道四爷在想什么。
不过事关皇上,有的话她不能出口,四爷也不能出口。
于是只在旁温婉道:“爷孝心虔诚,担忧圣上。”
四爷听了她的声音回过神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四爷就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近来身子如何?”
年氏也回握四爷的手:“爷放心就是。”
四爷道:“皇阿玛已经定了,四月里再次大封六宫,宫里又要添几位主位,到时候少不得你要跟着福晋进宫请安拜贺,总要养好了才好。”
皇太后的丧仪后,年氏又有些劳乏过度,才将养过来,眼见得又要入宫了。
年氏看着四爷关心她,就觉得什么病痛烦恼也没了。
--
“四爷又歇在东大院了?”
宋嘉书罕见的支着腮开始发愁,那她肯定是不能派人去找四爷了——要是四爷在前院,太监还可以去一趟,但在别人的院子里,尤其是年侧福的院子里,派人过去请四爷那就是找削了。
她这么迫切的想要见四爷,倒不是她忽然开始想要争宠了,而是客观条件逼迫的。
凝心院的兔子,泛滥了。
这三对六只兔怀第一胎的时候,人人都觉得新鲜可爱,但当半年过去,从六只兔子繁衍到一百零六只兔子的时候,整个凝心院都崩溃了。
宋嘉书也懵了:她没养过一对兔子,还真不知道兔子成年后一个月一窝,月月生月月生,把她直接给生懵了。
于是凝心院的篱笆不断扩张,如今几乎要占走半个院子。宋嘉书每次走过路过,看到一百多只兔子都眼晕,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要她说,这衣服上也不用绣什么百子千孙、石榴葡萄象征多子了,直接就绣兔子!
兔子物种入侵的问题必须解决。
只是这兔子属于四爷赏的。
虽说四爷还不是皇上,杀了他赏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