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过去这一喜,就给府里从上到下每个人给多发两个月的月例。
府中之喜,人人同沐。
所以她们这些不得往圆明园见驾的雍亲王府女眷,也按照福晋的意思,各院收到了一桌酒席,还一院给了两坛上好的惠泉酒。
府里旁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有两位侧福晋心里不太爽快——到了这种大事上,才知道福晋跟侧福晋虽然只差一个侧字,但就是名不正和言不顺的区别。
福晋陪着四爷见驾,而侧福晋只能在府里窝着。
耿氏诚邀宋嘉书去她屋里吃酒:“先前扰过姐姐一次酒,今日算我借着府里的酒赔罪还席。”还特意又拿出钱来另外做了小菜。
宋嘉书就把自己屋里的酒席分了下去,也算这个月来,凝心院所有人对自己‘闭门不出政策’坚决执行的褒奖。
虽说着是还席,然耿氏心里还存了想让儿子出头而不得的苦闷,反而借着府里的酒席,又正大光明的浇了一回愁。虽不至于喝醉,也算喝了个痛快,叽叽咕咕的唠叨了半日,直到了快要下钥的时间,才肯放宋嘉书走。
好在这回是在淬心院喝的,耿氏回去直接可以倒在自己的床上。
白宁提着灯笼,陪着宋嘉书走在淬心院回去的路上。
宋嘉书回想着为了这一次面圣,雍亲王府这月余来的暗流涌动,人心波澜——这样的日子,只怕还要过许多年。
她抬起头,看着九月十八日,天上一轮略微有些残缺的满月,忽然想起昨日看的周敦儒的《西江月》。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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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日晌午。
宫里忽有内监来至雍亲王府赐赏。
御赐之物到的时候,四爷和福晋还都未归府。
只得由阿哥们和李氏、年氏带领几位格格一起开了中门,摆香案跪接御赐。这会子就看出雍亲王府孩子着实少来,弘时只算个半大人,后面跟着两个更是标准小孩子。
一应安排打点,还是要靠两位侧福晋。
原本李氏年氏领头在最前,弘时带着阿哥们随后,谁知李氏在宣旨太监负手而立等着众人排队跪好时,忽然推了弘时一把,让弘时跪在了最前头。
格局骤然变成了,弘时单独领着雍亲王府众人跪接御赐。
一时众人都惊了。
宋嘉书悄悄拉了惊呆了的耿氏一下,两人仍旧跪在原处低下了头。
余光还能看见年氏微微颤抖的身子。
这大约给她气的够呛。
宫里的太监是最见多识广的,尤其是这种内务府出来的大太监,他就是专门负责往外跑,各府宣旨送赏的。
他宣过圈禁抄家的旨意,也宣过封爵赐婚的旨意,世间百态,别说哭脸、笑脸,甚至当场撕破脸闹没脸的事儿他都见了太多。
雍亲王府这点子异常就像是毛毛雨,这位周太监连眉毛都不动,见所有人都跪好了,就慢条斯理的宣了旨意,留下御赐,然后领了荷包带着小太监们迅速撤退。
李氏也不去管脸色苍白的年氏,笑眯眯用帕子亲自掸了掸弘时因下跪而有些皱的衣裳,道:“爷不在家,自然是长子出面接旨。”
然后不等年氏开口,她拉上弘时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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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侧福晋险些给李氏气死过去,回了东大院就再忍不住。
“丢人现眼!无知蠢妇,丢尽了爷的人!”
寿嬷嬷和绯英一边一个架着自家主子,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从未见过年氏发这样大的火。
寿嬷嬷又是惶恐又是心疼,斗着胆子劝道:“主子,主子!您不能动怒啊,要想想肚子里的小阿哥。”
年氏的盛怒忽然化作泪流了下来:“我就是心疼爷。他为了迎驾这件事耗尽了心思。如今圣驾还未回宫,就先让人送来了赏赐,显见的是爷这回得了皇上的心,皇上才赏的这样快,给爷脸面。”
“偏生李氏这个蠢妇,当着宫里人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宫里人的睫毛都是空的,宫墙都会说话,什么事儿能瞒住人。谁看不出雍亲王府竟然内宅不和,有阋墙之祸?非要丢人丢到宫里去!”
寿嬷嬷无法,忙让小丫鬟去请大夫。
主子这样动怒伤感,实在不是保养之道。
年氏见一个小丫鬟跑出去,蹙眉道:“叫人去给爷和福晋送信。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爷!”
寿嬷嬷一个哆嗦。
虽然东大院跟西大院常年不对付,但那都是小事和口角。可若是这次状告实在了,那就是结下大仇了!
寿嬷嬷婉转劝道:“宫里赏赐,前院必会有爷留下看家的亲卫和内监去回禀的。”
年氏摇头:“他们这些下人如何懂这里头的厉害?何况又怎么敢说李侧福晋和三阿哥不是!只怕爷不细问,也就被他们含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