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前夕已经冷了下来,我坐在船上,不太敢从菱花窗看外面的倒映清辉的湖水。我怕水,小时候掉进过水坑,若不是同村的爷爷一把把我提起来,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林重檀坐在我对面,我与他用完晚膳后,他从船里拿出孔明灯。
“写点什么在上面吧。”林重檀把孔明灯递给我。
我还从未在孔明灯题过字,一时不知道该写什么。林重檀并不催促我,静静一直在旁等着,直到我在斟酌着在孔明灯写道——
“愿父母长寿、兄弟安康,吾亦是”。
林重檀拿过我写好的孔明灯,在另外一面题字。他与我不同,写了两句诗——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
我见到林重檀写的诗,愣了下,来不及多想,他已经拉起我去船头放孔明灯。船夫是个穿着蓑衣的中年男子,不会说话,只会用手表达自己的意思。见我们出来,他露出腼腆的笑。
我和林重檀一起放飞了孔明灯,回到船舱后,远方隐隐有丝竹声传来。我凝神听了一会,将林重檀去年送我的生辰礼物玉笛拿了出来。
“檀生,你吹首曲子给我听吧。”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我要讨好林重檀。
跟林重檀维持了近一年的亲密关系,我隐隐察觉到他喜欢我依赖他的样子。准确说,我表现得越痴缠他,他对我越好。
林重檀看了眼我手中的玉笛,没直接答应我,反让我把最新学的曲子吹给他听。
我有些不愿意,在林重檀面前吹曲,岂不是丢人现眼。但林重檀一直盯着我看,我只能把玉笛放到唇边,试着把新学的曲子吹出来。
我不擅长玉笛,吹笛者要气息绵长,果然我没吹多久,就开始断断续续。林重檀还在看着我,因为觉得丢人,我的脸开始发烫,又吹了一小会,断断续续更明显后,我尴尬地把玉笛放下。
一只修长玉白的手从旁伸了过来,将我放在桌上的玉笛拿起。
林重檀唇瓣贴上我刚吹的位置,一息后,乐声响起。我听了一会,才发现林重檀吹的是姑苏的小曲。
这首小曲我曾听过母亲唱过,那时候她坐在床边,哄双生子午睡,唱的就是这支小曲。
重新听到这首曲子,我仿佛回到了姑苏,回到了府上。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父母兄弟了,陪在我身边的除了良吉,就只有林重檀。
一支曲子结束,我忽地听到一声“扑通”的落水声,转头望向窗外,发现有人在湖里游,当即惊呼起来。
“有人落水了!”我想冲出去,却被林重檀拉住。
“无碍,是刚才的船夫,他从小水里泡大,你不用担心。现下他把我们送到地方,便回家吃饭去了。”林重檀说。
我呆了下,“那……那我们待会怎么回去?我不会划船。”
“我会。”
林重檀重新拉着我往船外走去,我才发现船旁还有艘大船。那船外面朴实无华,只一盏小灯挂在船檐上。
林重檀带着我上了那艘大船,大船的船舱别有洞天,比我太学的房间还要宽敞,屋内芳香沁人,摆件皆是奢靡华丽。当然,最吸引我的是,船舱的中间有皮影戏的白色幕布。
我看到林重檀走到白色幕布后面,不一会,他又从后探出头,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小笛,你请入座。”
我意识到他要表演皮影戏,有些不可思议地坐到白色幕布前的椅子上。皮影戏都是下三流的东西,林重檀怎么还会这个?
我初到林家的时候,父亲请过表演皮影戏的师傅来府上,我当时就被皮影戏给迷住了,后面还跟父亲委婉提过自己想学,结果被父亲好一顿训斥。
父亲说那是下三流的人才会学的东西,像我们这种人坐在台前看个乐子就行,绝不能去学去碰。
林重檀给我演了一出《嫦娥奔月》,只是他这个《嫦娥奔月》跟我原先见的不大一样。他演的嫦娥是个凶婆娘,总是抓着后羿一顿训,后羿在外威武,在内却怂的不行,每次被训,就大呼“娘子,我错了。”
我还没见过这么逗的,一直笑得停不下来。演到后羿得仙丹,逄蒙得知,趁后羿不在府上,提剑威胁嫦娥那里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