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乞儿来传话的,奴婢没有见过他。”
人会说谎,但是眼睛不会。看来她是真不知道,盛兮颜不免有些失望。
吴嬷嬷还在念叨着,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奴婢只是想救儿子!奴婢不做的话,昆儿会被砍断双手。昆儿要是没有了手,他日后还怎么读书!这一辈子就会被毁了的啊。”
“那郡主呢?”盛兮颜直视着她,冷冷地问道,“郡主没有的是命。”
吴嬷嬷的冷汗从她额头上流下来,她声音发紧地连连道:“不可能的,郡主怎么可能会没命呢,王府里头光里吊命的老参就有好几根了。奴婢平日里也时不时就会去给郡主熬上一盅。郡主最多、最多不过就是虚弱些罢了。”
是啊,郡主怎么会没命呢。
她其实一直都小心地控制着蚀心草的份量,这些年来,郡主也就是时不时会心口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要是郡主痛得次数太多,她还会停了一段时日的蚀心草,郡主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故意去伤害郡主呢。
她都是被逼的。
她这辈子就昆儿这么一个儿子,当然要为他考虑,不是吗?
她也是没办法啊……
郡主是她奶大的,就算、就算是还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之情又能如何?
这么想着,她的背脊挺直了一些,硬声道:“奴婢不想的。”
盛兮颜轻轻抚过扇子上的墨竹,心里微微叹息。
她原以为这么多年的情份,吴嬷嬷兴许会有一丁点的愧疚。可惜了……
她不知道吴嬷嬷从前有没有后悔过,但是现在,她的所有悔意、内疚乃至于人性,都已经在这四年来的日复一日的下药中消失殆尽。
既如此,多说无益。
吴嬷嬷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她,心里发虚:“姑娘,看在郡主的面上,您就饶了奴婢吧。”
“给你蚀心草的人又是谁?”盛兮颜再问。
吴嬷嬷艰难地挤出声音: “奴婢不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包蚀心草放在奴婢的屋里。奴婢不敢反抗……”
盛兮颜再问:“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吴嬷嬷连忙答说:“只有小鱼。有的时候,小鱼还会帮着奴婢熬药。”
“谁是小鱼?!”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吴嬷嬷没有办法去思考,只能跟着盛兮颜的思路,有问有答:“小鱼是王府里的粗使丫鬟,她的爹娘全都是家生子,她一进王府当差就跟在奴婢身边,帮奴婢搭把手的。”
搭把手的意思是,小鱼就是专门照顾她的小丫鬟。
像吴嬷嬷这种在主子面前有体面的老人,都会有一两个小丫鬟专门伺候。
“除了小鱼呢?”
“没、没有了。”吴嬷嬷连连摇头。
这种事情,她哪里敢让别人知道,一旦被发现,就算郡主仁慈,没有要她的命,她儿子的前程也会全毁了。
吴嬷嬷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倘若真得曝露,她就一头撞死。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郡主肯定也不会对昆儿赶尽杀绝。就算郡主真就这么绝情,也死无对证不是?
盛兮颜摇着团扇,许久没有说话。
四周越发的静了,她越是不说话,吴嬷嬷就越怕,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这让她压抑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盛兮颜开口了,笑吟吟地说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吴嬷嬷抬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紧接着,盛兮颜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那个人每次给你的不止是蚀心草吧,还有金银。”
吴嬷嬷瞳孔一缩,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
“我来猜猜有多少,”盛兮颜笑容更盛,语气却更冷,“供一个读书人需要花不少银子,而这四年来,你得到的银子不止够你儿子还清赌债,读书进学,更能让你置产置业,享尽荣华富贵。”
吴嬷嬷支支吾吾:“我……”
盛兮颜的手掌往桌上轻轻一撑,就站了起来。她走到了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