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发表
疏竹听见主人的尖叫, 急忙跑进殿中,隔着帷幔和屏风问道:“娘子,出什事了?”
阮月微的三魂七魄散了大半,被婢女一唤方才回神, 抱着肩膀不住地颤抖, 却是不敢再向那案上的人手眼。
可是总要有人收拾残局,她身边最可靠的只有疏竹和映兰两个陪嫁过来的婢女。
阮月微勉强定了定神, 从衣桁上取下件衣裳, 闭着眼睛颤抖着手往案上盖,才向屏风外道:“无事, 你过来,就你个人。”
疏竹道声“是”,绕过屏风, 走到阮月微跟前,只见她脸『色』青白, 双眼发直,冷汗顺着鬓角落下来,又似病, 又似中邪。
疏竹一时间没注意案上的古怪,慌忙走到阮月微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冰凉湿滑像条鱼。
“娘子是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从肘后摘下『药』包给主人嗅闻。
阮月微紧紧揪住『药』包用力吸了几口气, 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稍定, 才抓住疏竹的袖子道:“你好好听我说,不管听见什都别出声……”
疏竹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阮月微深吸了口气, 颤声道:“方才那匣子里装的是只断手……”
疏竹大骇,差点没惊叫起来,好在她反应快,即时捂住嘴。
阮月微接着道:“那断手在案上,你盒子里是不是有别的东西,然后收拾一下悄悄拿去烧了……”
她隐隐猜到了只手的来历,若她猜得没错,盒子里应该还有其它证明身份的物件。
疏竹吓得面无人『色』:“娘……娘子……要不找个内侍进来……”
阮月微摇摇头,泪眼婆娑道:“此事不能叫殿下知道,东宫里我只信得过你。”
疏竹仍旧迟疑不决。
阮月微哭着道:“难道连你也不愿帮我了?”
疏竹一听这话,咬紧牙关走到案前,颤抖着手揭开盖在案上的衣裳,尽管有所准备,见那只断手还是倒抽了口冷气,迅速别过头去,捂着嘴几乎吐出来。
阮月微催促起来,疏竹只好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把头转回来。
匣子翻倒在案上,里面还有半匣子盐粒,疏竹把里面的盐全倒了出来,拔下银簪在里面拨弄,拨了两下,簪头碰到一块硬物,她将那东西拨出来,却是一块白玉佩。
疏竹道:“娘子,盒子里有块玉。”
阮月微仍旧不敢往案上瞧,只道:“你拿过来我瞧瞧。”
疏竹用帕子托着玉佩拿到她跟前。
阮月微只扫了眼,心里便凉了半截,那玉佩上雕镂着海棠,正是赵清晖随身戴的东西。
那这只手属于谁便不言而喻了。
阮月微一阵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知道表弟被人杀死和清清楚楚见他的残肢是两回事。
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她更咽着道:“快收拾起来,拿去烧掉。”
疏竹不知道赵清晖的事,但她奉阮月微之命往家绸缎铺子送过十斤金饼子外加小袋真珠宝石,知道娘子定是有什大事瞒着她。
可这种事不该她个下人多嘴,她只是问:“娘子,玉佩怎么办?”
东西烧又烧不尽,藏又不好藏,阮月微想了想道:“你先藏在身上,待夜深人静时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千万不要叫人现。”
疏竹应是,胆战心惊地把案上的狼藉收拾好。
阮月微道:“你赶紧去办吧,叫映兰进来伺候我梳洗更衣。”
疏竹捧着匣子退了出去,换了映兰入内伺候。
阮月微叫她了热水来洗脸浣手,换了干净衣裳,又叫宫人往金博山香炉里添了几丸她自己调制的“月下海棠”香。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鼻端似乎总萦绕着那股脯腊的气味,叫她几欲作呕。
她在寝殿中呆不下去,去偏殿躺了会儿,心悸稍缓,方才的恐惧和震惊慢慢淡了,神智也恢复了些。
若无意外,只断手就是赵清晖的了,他定已经死了。
阮月微心头一松,好像搬去了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
不过还没来得及松快多久,她便觉出了整件事的蹊跷。
赵清晖那个亲随当真有大的能耐?
不管怎么说赵清晖都是武安公世子,身边护卫森严,即使是亲近的人,要对他下手也不容易,何况他失踪后武安公府、虎贲卫、京兆府、东宫甚至羽林卫的人都在找他,将长安城和整座终南山都翻遍了,他个亲随能藏到哪里去?
还有菊花宴那天,亲随轻轻松松便混进了大公主府的别业,送密信约当朝太子妃见面,要挟讹诈她,如今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只断手送进东宫来。
些事真的是个下人能做到的?
阮月微越想越心惊,阵子她沉浸在恐惧和不安中,心里『乱』作团,很多事情都无暇细想,如今仔细回想,事事都透着蹊跷。
还有姑母给她看的那封假信,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