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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三十九发表(1 / 4)

第39章 三十九发表

半个时辰后, 尚『药』局的孙奉御到了,已是耄耋之年,曾经历过先帝朝的京师大疫,救治过许多瘟疫病患, 全长安没有哪个大夫比更了解疫病。

年事已高, 平日已不必去宫中当值,只是在尚『药』局挂个名, 在家中含饴弄孙。

齐王的亲卫来请时, 正在家中用着晚膳,还剩了半碗饭没来得及扒完, 被那亲卫催着,只得撂下碗箸更衣出门,上马车时老奉御头上的帽子还是歪的。

见侍卫那火烧火燎的模样, 还以为是齐王殿下本人染上了时疫,待马车经过齐王府, 才纳闷地探出头去问侍卫,病人究竟是谁。

侍卫语焉不详:“是一位女眷,眼下在城南的别馆里。”

老奉御不曾听说齐王府上有什么女眷, 只能按捺住疑『惑』。到得棠梨院,被婢女迎入卧房,愕然发现齐王殿下坐在床边,手里紧握着病人的手。

这病人得的可能是疫病啊!老奉御悚然一惊,床上这病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让金尊玉贵的齐王殿下不顾玉体安危, 亲自在床前陪着?

桓煊见孙奉御到了,请了太医署丞过来。两人本就有师徒之谊,署丞一见自己的恩师竟也被齐王请了来, 不由更怀疑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孙奉御替随随切了脉,又问了孙署丞方才施针的『穴』位,看了开的『药』方,略作添减,对桓煊道:“依老夫之见,这位娘子得的不似时疫,倒像是肝郁气滞又兼风邪入体,这才病势反复,只要熬过今夜,发一场汗,让热度退下去,寒症应当无碍。老夫再一张疏肝解郁的调理方子,待这位娘子病愈后日常服用。”

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药』石的作用终究有限,还是要由身边人开解开解这位小娘子,令她放宽心,年纪轻轻,路宽得很,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春条在一旁听说不是时疫,长舒了一口气,连道“阿弥陀佛”,随即狐疑,她家娘子失宠后照常吃喝玩乐,压根看不出来伤心难过,们这些下人还暗暗替她急,怎么就肝郁成疾了呢?

桓煊默然,垂眸看灯下憔悴的女子,手又握紧了分,随随的手心仍旧滚烫。

她为什么肝郁气滞,没人比更清楚了。

总以为她习于劳作,身子骨好,不像一般闺秀那般柔弱,经得起他的折腾,如今才发现她那么脆弱,就像床前这星微弱的烛火,一阵风便能吹灭。她孤苦无依,恃强凌弱,以上凌下,她根本什么办都没有。

孙奉御毕竟年事太高,不能彻夜守,桓煊叫人安排下榻,叮嘱了徒弟几句,便去歇下了。

太医署丞对桓煊道:“殿下千金之躯,还是早去歇息吧。”

虽然他老师说了可能不是疫病,但风寒也是会过人的。

“无妨。”桓煊道。连疫病都不放在眼里,别说区区风寒了。

没有想太,甚至没想过自己这么守在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身边,在旁人看来是多么惊世骇俗。自己心里清楚,并没有被这女子『迷』得晕头转向,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抽身离开。陷进去的是她,既然她陷得这样深,对她略好一些不算什么。

桓煊屏退了下人,仍旧握着随随的手,莫名觉得握住这只手就像是握住了她的命。好像又回到了岁那年,固执地捧着那只捡来的雀儿,以为只要用自己的体温暖它,它的命就不会流逝。

随随睡得并不安稳,时常惊悸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守在她床边的男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有时清醒,知道那是齐王,有时糊涂,以为是故人入梦,无论如何,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不知是针灸汤『药』的效果,还是齐王天潢贵胄的福气比常安坊的福医管用,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随随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

春条端了热水进来替她拭汗擦身,换下汗湿的寝衣。

桓煊在一旁看,发现这具熟悉的身躯已瘦得有些陌了,翻身时隐隐可见肋骨。分别两个月,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想念这具身体,想得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可此时他没有半点绮念,只是心口闷闷地生疼。

待衣裳换好,署丞进来给随随把脉施针,见齐王眼下有浓重的青影,劝道:“娘子的热度已经退下去了,再喝一剂汤『药』睡上半日应当无虞,殿下也去歇息下吧,劳累时容易过了病气,病人也不心安。”

桓煊这才微微颔首:“这里有劳署丞,有什么叫下人来通禀。”

捏了捏随随的手,慢慢松开,起身回了清涵院。

随随醒来时已近亭午,她像是做了个悠长的梦,睁开双眼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春条见她醒来,欣然道:“娘子醒了?觉得好些了么?娘子昨夜烧得都抽搐说胡话了,可把奴婢吓个半死!”

随随虚弱地笑了笑,哑声道:“对不住你,春条姊姊。”

春条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娘子热度退了,又有力气消遣奴婢了。”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娘子可知道,殿下昨夜在床边守了娘子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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