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沈姒的是额头上的一下轻敲。
“欸——”沈姒捂住额头, 仰起面颊跟齐晟对视了几秒。
不过相接的视线还没擦出什么火花,齐晟就折身走了,留下她稍怔, 下意识地跟了两步, “你去哪儿啊?”
排练厅里有点吵,齐晟没听到。
沈姒的目光落到齐晟的后颈上, 扫到蜿蜒进领口的血痕,怔了怔。她的脚步顿在原地,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刚才无谓又寡淡的反应,完全不像伤得这么严重,这么……
触目惊心。
排练厅和正式剧场不在一个楼层, 伴舞早已退场,无人受伤,受到玻璃破碎波及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剧院负责人在征得同意后, 只将原定时间推迟了十分钟, 安排了人收拾残局,事后再商量这场事故的处理和赔偿。
顾不上快开演,沈姒追出排练厅。
维也纳的夜风里携带着郁金香和金鸢尾的气息,和一地的纸醉金迷。
“齐晟。”
沈姒拎着裙角, 追下了台阶, 瞄了眼他的后颈, 莫名有点心虚。
齐晟逆着昏光,漆黑而沉冷的眼被前额细碎的短发遮挡住了些许,近距离审视, 气质阴刻又沉郁。明明是仰望的姿态, 他依旧让人心生惧意。
沈姒连呼吸都停掉了半拍。
“我, ”她站在他上面几阶台阶上, 视线往旁边瞟,犹豫了下,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陪你去医院?”
“快开场了。”
装饰西装的方帕被血浸透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要不是她看到伤口,她真信了他没什么事。
他这人,不知道喊疼吗?
“可你还在流……”
沈姒下意识地抬手,被他敲了下手背,指尖一缩,顿在半空中。
齐晟微蹙了下眉,拨开了她的手,嗓音倦懒又低沉,又点儿哑。
“脏。”
沈姒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她收回手,声音很轻,“疼吗?”
“你心疼?”齐晟挑了下眉。
沈姒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其实,”她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在面颊上垂落淡淡地阴影,呼吸很轻,声音也是,“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这样。”
“什么意思?”齐晟掀了掀眼皮。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三哥,您做不来这些,”沈姒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我不值当您改脾气,也不需要你迁就我。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话她很早以前就说过,那时候阴阳怪气的,其实是等他说句软话。
但现在不是。
沈姒不是傻子,虽然三年没接触,但打死她也不信齐晟转性了。
重逢以来,他半点不提从前的事,好像不在乎,也不打算计较,可她太了解他的脾气,他根本不是个会点到为止、姑息纵容的人。也许出于不甘,也许出于征服欲,他花时间装不熟、装温柔,可能还会有卖惨?可手段再多也是他还有耐性,来日厌烦了,他翻脸无情了,头破血流的永远是别人。
这几日的温和与平静,像偷来的时光,像随时都会破碎的假象。
“说完了?”
齐晟微眯了下眼,嗓音偏冷,“你觉得现在跟我说这些合适吗?”
沈姒抿了下唇,不看他的脸色,“那等你从医院回来再说。”
齐晟勾了下唇,眸色却阴恻恻地往下沉,露出她熟悉的凶狠姿态,“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沈姒不说话了。
不是跟他矫情,也没拿乔的意思。只是每次见到他,她都会不自觉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些天一遇到他,她就会下意识地亲近,似乎不管重来多少遍,她都会忍不住跟他继续纠缠。
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根本不想再陷入曾经患得患失的境地里,她当初为那枚戒指隔应得要死,说白了还是没安全感,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她不乐意再经历一遍。
不如,在泥足深陷前早早散场。
“我很感激你救我,包括秀场晕倒的事。”沈姒斟酌着用词,“不过我觉得,我们别产生什么牵扯最好。”
“又要跟我翻旧事?”齐晟头微皱,透着几分不耐烦,“换点新鲜说辞,沈姒,别拿这话堵我。”
他捏住她下颌,强迫她仰起脸,“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