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 时间又推进了几个月,这一年最冷的严冬已经过去,姜潮云院子里的桃花都开始展露出粉色的嫩芽, 一点点地缀在枝头, 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能看见满树的桃花了。
碧心端着热水进屋, 对姜潮云说:“今天恐怕会热起来,少爷你今天可以少穿一些。”
姜潮云今日比平时要迷糊许多,听见碧心的声音,才惺忪醒来,但是也没出声。
碧心拧干锦帕, 要替他擦脸,被姜潮云伸手挡下, “……我自己来。”
姜潮云声音还有些哑, 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脸。
碧心看着他额头一缕一缕沾湿的发丝, 有些惊讶地说:“少爷, 昨天那么好睡,你怎么还出了汗?”
姜潮云动作顿了一下,又擦了擦有些黏腻的手心, 对碧心嘟囔:“不知道。”
碧心看他还躺在床上, 便要扯他被子,“少爷, 起来罢,你不是要起来散步吗?再晚太阳出来了晒黑了就不好了。”
姜潮云这时才猛然惊觉, 伸手用力地捂住被角, 说:“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碧心一听, 说:“好吧。”
她离开后, 姜潮云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进了被窝。
只摸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就变了,很不可思议地掀开被子低头去看,在雪白亵裤上看见了一片湿痕。
姜潮云脸颊一下子就红了,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还尿床?
姜潮云再一次伸手摸了摸那片湿痕,又将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本来已经蓄满了不知所措的眼睛忽地一亮,流露出了几分惊喜来。
他梦遗了!
姜潮云将手伸到亵裤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些失望,梦遗是梦遗了,但是还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能梦遗是一件大好事啊,他不能奢求太多的。
这么一想,姜潮云又高兴起来。
只是高兴归高兴,因为是头一次,他还很知羞,所以自己开了箱子,换了一条新的亵裤,将旧的那一条裹成一团,藏到了拔步床上方,只等着有机会偷偷将它烧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姜潮云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一些,早膳用了两碗青菜粥。
这是他藏东西的手法实在是拙劣,也不知道碧心勤勉细心,每天都会打扫屋内各处角落,这一下便发现了他藏的东西。
碧心不比其他丫鬟,到底是少爷房内伺候的丫鬟,又在姜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耳濡目染,自然是知事的,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但看见那片湿痕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她也是又惊又喜,连忙将这事告诉了林月容。
林月容乍一听还很不可置信,直到碧心将那亵裤送到眼前,几乎喜极而泣,“这是大喜事啊!”
又听到碧心说姜潮云将裤子藏到床顶,红着眼睛笑了出来,“这孩子,这么好的事情还想自己瞒着。”
能梦遗了,亲事也的确可以安排起来了。
这荀先生也是有真本事的!
林月容高兴得无法自已,直接赏了碧心一袋金豆子。
她本想将那条亵裤藏着留作纪念,但又怕姜潮云害羞,只能忍痛让碧心送了回去。
碧心通风报信得来了一袋金豆子,自是心虚不已,当天几乎没怎么和姜潮云说话。
姜潮云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了,趁着碧心外出的时候,他便找了个盒子,将亵裤塞了进去,从厨房里偷偷摸摸拿了一个小铁锹,在后花园里挖了一个土坑,把盒子给埋了。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幕又落到了有心人眼里,他前脚刚走,后脚那个盒子就被人给挖了出来,最后快马加鞭送到了寒江穆手里。
寒江穆听到午九说是姜潮云亲自埋的东西,神色都肃穆了起来,他挥退外人,洗了洗手,将盒子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条白色的亵裤,微微一怔,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将那条亵裤拿起来略微翻看了一下,果然看见了一片痕迹。
寒江穆眸光微微闪动,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他的小少爷长大了。
姜潮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秘密被弄得谁都知道了,他处理完了被弄脏的亵裤,只觉得浑身都轻松。
碧心给他端补汤来,姜潮云也喝得越发心甘情愿了。
他安静地喝完,忽然看见碧心发间的一支宝珠银簪,随意地问:“碧心,你买了新簪子啊?”
碧心猛地咳嗽了起来,随后心虚地说:“是啊,哈哈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