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坐在床边,目光如水地望着女孩,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猜猜这是什么?”
“……猜不到。”程苏然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她脸色,见没有异常才稍稍安心,视线转过去。
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
江虞淡淡一笑,撕掉了礼盒外层的包装纸,打开盖子,取出一摞薄而透明像卡片的东西。“上次采的仙女花,我让人做成了标本书签,好看吗?”
蓝白渐变色花瓣被封印在塑片中,连着翠绿的根茎枝叶,栩栩如生。
只是颜色有些晦暗了。
从离开土壤那一刻开始,它便失去了生命,在彻底枯萎之前,将它最美的容颜定格下来。
程苏然伸手接过,小脸绽开欣喜的笑容,“好看好看!你怎么想到的呀?我以为是直接把花瓣夹在书里……”
“夹在书里就枯萎了。”江虞笑着捏她鼻子。
忽然间,发现她两只胳膊露在外面,不见袖子,疑惑地皱起眉,掀开被褥。
一只剥得溜光干净的小白兔映入眼帘。
“你的睡衣呢?怎么不穿?”
“?”
程苏然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声说:“你说在床上等的嘛,等你吹完头发……啊,难道不是那个意思?”她涨红了脸,手忙脚乱爬起来穿睡衣。
哎,丢死人了。
她从被窝里爬出来,手还没够着睡衣,就被两只手拦腰圈住,跌入了身后温暖清香的怀抱。
“啊,姐姐——”
“小朋友现在学会勾引了。”江虞摁住她,目光灼灼,眸里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说罢,吻了上去。
……
深夜,卧室里暗香浮动。
程苏然精疲力尽地趴在江虞怀里,一边缓着气一边哼哼唧唧,江虞抱着她,饱满的唇从额头吻到下巴,另一只手停留在那道疤痕上,小心又温柔地抚摸。
自从发生过那件事,每次两人温存时,江虞都会下意识地抚摸它。
像一道烙印。
尽管疤痕在药物作用下慢慢淡化,尽管疤痕仔细看起来不那么丑陋。
“姐姐……”程苏然心酸得无以复加,按住江虞的手,“早就不疼了,以后也会越来越淡的,你不要在意它好不好?”
黑暗中,她看不清江虞的面容,只感觉到那只手僵了一下,拂过脸颊的呼吸略有停滞。
江虞没说话。
许久,那只手终于从疤痕上挪开。
程苏然松懈下来,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困意,眼皮子半阖着,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画面,有江虞,有白露,还有一个兔子玩偶头像——
“姐姐是不是喜欢兔子……”她扬起唇角,像是梦中呓语。
江虞也正准备睡了,听见这话,意识瞬间清醒,她循着黑暗看向怀里人,“你怎么知道?”
“嘻嘻,”程苏然傻笑,“因为我属兔呀。”
“……”
哪里来的傻瓜。
江虞暗暗松口气,啄了一下她的唇,正想说自己也属兔,忽然想起一件被忘记很久的事。
续约之后还没有打款!
而这个月都已经过去了大半。
“然然,明天注意看银行短信,我让田琳打钱给你,还是一次性两个月结清。”江虞一字一句地说。
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这些天,与小朋友之间本该清晰的界线越来越模糊。
她怎么能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
一时之间,江虞有点慌。
程苏然的笑容凝固了。
像一根针刺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缓缓蔓延开尖锐的刺痛,她听见梦境被撕裂的声音,有一只手,将她用力拽了出去。
她回到现实,她想起白露。
白露的脸,白露的文字,白露的照片……
眼睛被酸涩淹没了。
“我不要钱……你不要再给我钱了……”程苏然一边喃喃一边摇头。
江虞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情绪,浓郁的,超脱关系范围外的,她最不希望出现的情绪。
“那你想要什么?”她耐心问。
程苏然慌乱了,顾不得许多,哽咽道:“要你。”
室内陷入寂静,静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