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顾严反应过来,冷笑道:“你只要不来克我,我会出什么事?”
“我能感受到一些情绪了,虽然不多。”顾缠自顾自说,“那天骂过我,最近我都有认真感受,从唐甜甜……唐励尧身上学。”
顾严再度陷入沉默。
顾缠像极了小学生汇报作业进度:“我开始在脑海里想象爸妈,将那张照片里的形象变成立体的……”
“想象他们还活着,咱们一家人会是哪种相处模式,饭桌上,你会不会像唐励尧一样讲笑话……”
“我还想告诉你,别喝那么多酒。之前好几次我下班回家,一开门,瞧见你醉酒蜷缩在地上,都以为你死了……”
但那会儿她只觉着害怕。
“你骂我的都没有错,我确实很怪,但我会努力学,会用心感受。”
“喂?”“哥?”
顾缠看一眼屏幕,难以置信:“居然把电话挂了?难道没有被我感动吗?”
唐励尧倒是被感动了,看向顾缠的目光仿佛蒙上一层滤镜,变得温暖又柔软。
一听这话,他浑身一激灵:“闹了半天你在演戏?”
知道顾严这人吃软不吃硬,故意煽情,好撬开他的嘴?
“那倒也不是,我没有撒谎。”顾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也确实存了小心思。她伸出小拇指,“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起初担心顾严的安危,是绝对不掺心思的。
他的沉默,才让她窥见一道突破口。
顾缠毕竟和顾严一起住了小半年,对他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不管怎样解释,唐励尧眼里的滤镜都已碎裂,黏不回来了,悻悻道:“可惜演技太差,被你哥看穿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会懂的。”顾缠指挥他,“你快买两张机票,咱们等会儿就回榕州去。”
唐励尧正想说“好”,微愣,“呵”一声:“顾小姐,你现在使唤我使唤的挺利索嘛,要不要我给你当助理,你给我发薪水啊?”
顾缠连忙道:“我来买。”边点开浏览器边说,“其实这都怪你,脾气太好了,把我照顾的太好,总让我忘记你是我老板……从哪个网站买?”
这两个“太好”迷魂汤似的快将唐励尧灌晕了,打开出行软件:“教你还不如我自己动手快。”
……
飞机落地时将近凌晨一点,从机场去往顾严家住的小巷子又得一个多小时。
下车后唐励尧因晕车脸色煞白,难受归难受,至少没呕吐。
他的晕车病近来有所好转,但他开心不起来。
凌晨三点多,两人走进这条旧巷子里,间隔过远的昏黄路灯基本就是摆设,连一米内的路面都难以看清。
唐励尧举起手机照明:“非得这么晚来?你哥会不会睡觉了?你把他吵起来,他更要发脾气。”
顾缠摇摇头:“他睡得晚,而且大半夜的他才不好将我赶出去。放心吧,我有经验。”
唐励尧也就不多嘴了,其实他心底有些抗拒见顾严。
究竟在抗拒什么,琢磨不透。
经过一栋二层小楼时,唐励尧微微顿住脚步,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陪你过来这边,我听几个阿姨聊天,听她们说起这家人的遭遇,你知道么?”
原本那天就想问顾缠,但她从家中跑出来时魂不守舍,两人聊起别的,他也就忘记了。
“这家人?”顾缠扭头看一眼,没印象。
但随着视线向上移,落在二楼紧闭的窗户上时,她想起来了。
那间房里曾住着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婆婆,喜欢站在窗前拿绷子绣花,曾在她赶夜路时推窗为她照过明。
哦对,是住着孪生姐妹俩。她曾将妹妹看成刚去世的姐姐,还被吓到过。
唐励尧随她看向二楼窗户:“她们说姐姐年轻时是个绣娘,靠卖绣品供妹妹读书。可后来她眼睛瞎了,就没再绣了。估计是心里有怨气,死后眼皮一直合不上。”
而妹妹笨手笨脚,平时只会做点简单的针线活,却在姐姐去世以后,忽然开始绣花。
“通宵达旦的绣,十几天之后熬死了。”
顾缠这才知道,原来她见过的“妹妹”也过世了。
“这听着可不太妙。”她深深吸口气,忽觉夜风阴冷,裹紧自己的小棉袄。
“听上去是不是像姐姐死后借妹妹还魂,把妹妹也带走了?”那些阿姨们都是这样讲,唐励尧起初也这样想,但越寻思越不对。
当时姐姐眼皮儿合不上,妹妹一遍遍念叨她有心愿未了。
眼瞎之前她接的最后一单生意,是给一户人家绣个孩子穿的肚兜。
后来她出了事故,命虽保住,眼却瞎了。
肚兜没绣完,也不可能再绣,她就让妹妹去把定金还给雇主,雇主家却搬去了北方。
在当时的条件下,除非雇主回来,否则这钱九成是还不上了。
她便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