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满妹自知理亏,缩在被子里不敢吱声。奈何龙向梅骂起人来,那是能俩钟头不带歇的,对亲妈也不例外。要不是怕吵醒了张意驰,这会儿全村又该观赏她天资卓绝的叉腰骂街的传统节目了。
然而不幸的是,没睡好的张意驰醒的比平时都早。
冬季的清晨总是湿冷刺骨,龙向梅的嘴里吐着白气,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怒意。近两天忙着去帮工,脸上又忘了及时补护肤霜,冻出了细碎的裂痕。倚在门框上的张意驰折回了屋内,挤了满手的护肤霜揉开,走到廊下糊住了龙向梅的脸。
冻裂的伤口甫一接触护肤霜,便激出了一阵刺痛。龙向梅的数落戛然而止,半明半暗的天光下,她看到了张意驰发红的双眼,皱眉问:“你怎么了?”
张意驰没答话,把护肤霜均匀的擦在了她脸上,轻声嘱咐:“照顾好自己,别总只记得赚钱。”
龙向梅心情不好,指了指窗子,没好气的道:“家里有个不省心的,不记着赚钱早饿死了。”
张意驰拨了拨龙向梅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低低道:“没事,有我呢。”
龙向梅一下子呆住,小哥哥昨晚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张意驰没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他只是想清楚了一个事实。龙向梅的人生困在谷底,她窘迫到连双“草鞋”都没有。他父母确实不可能同意他跟个农村姑娘在一起,可杨章荣的父母不也挑三拣四吗?既然嫁给谁都要被嫌,那还不如嫌个大的。
再怎么说,他个人能力,也比杨章荣强太多了。
虽然与龙向梅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短到提及婚嫁,显得无比的仓促可笑。但辗转一夜的张意驰很清楚,他对龙向梅的心疼是真的,吃杨章荣的醋也是真的。有时候动心只需要一瞬间。几寸光阴,足以沉沦。
龙向梅抬手戳了戳张意驰的胸:“宝~你是做噩梦了吗?”
张意驰轻笑:“你一边追我,一边管叫我宝宝,合适吗?”
“合适,我什么款的avi都吃的下。”
张意驰:“……”这货大学里到底学了些啥啊!?气氛一秒就从晋江文学拐向了海棠文学,现在脖子以下都不让发表的你知道吗!
龙向梅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占了两把张意驰的便宜,她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双手毫不客气的搂住张意驰的脖子,笑问:“你到底怎么了?”
张意驰实在没好意思诉说他无病呻吟般的纠结,赶紧转移话题:“昨天有个叫周秀喜的叔叔说杨家占你便宜,让你今天别去杨家,去他家帮忙。”
龙向梅笑:“杨家能占我什么便宜?做一天工结一天钱。”
张意驰犹豫了下,还是道:“周叔叔说,他们用杨章荣吊着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卖苦力。不是原话,大概的意思。”
龙向梅挑眉:“你瞅着荣哥那长相,是吊的住我的样子吗?”
张意驰:“……”好特么无言以对。
“所以你大清早的这么主动,是被我与杨家的传闻气的?”龙向梅问。
“是。”张意驰爽快承认。
“嗯,那我等下去给周家满满发朵大红花!”
头一次谈恋爱的张意驰耳朵红了红,干咳两声道:“你要去周家帮忙吗?”
“不去了,他家没什么事。”龙向梅解释道,“他是个厚道人,看不惯袁满娘嫌贫爱富。宁可自己亏点,也不想让袁满娘占我便宜。但其实他多心了,乡下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我没事让他亏本给我算工钱做什么?要薅羊毛也得逮着看不顺眼的人家薅啊,逮着好人薅那叫是什么事?”
张意驰噎了噎:“你是去杨家薅羊毛的!?”
“废话,年底出货量高峰,哪哪都缺人,短工最缺,村里还没其他的劳动力,我不坐地起价对得起霸王龙三个字吗?你以为村霸说笑的?”
听到真相的张意驰当场原地自闭,所以昨晚他到底在失眠什么?失眠了个寂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