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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莱安一只手握着枪口,让它抵住了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则握住他的右手,放到扳机上。
尚且年少的储君冷静地对他说:“试试看。”
姜见明皱眉:“莱安,不要开这种没轻重的玩笑,我不喜欢。”
他当即就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对面的莱安握紧他的腕口:“没有在玩笑。”
“姜,听我说,看着我。”
见他生气,莱安又讨好似的凑过来抱他,用鼻尖磨蹭他的头发和脸颊,那双翡色眼眸却沉了下来。
“你知道我的晶骨蕴藏着多大的破坏力。我是天生的怪物,就算在外界面前装得再完美,这个本质也不变。”
“你以前也说过,我的情绪容易极端,你说我总学不会自己消化过激的感情……你说的。”
“……”
姜见明一只手搂着莱安的背,哑声道:“学不会请你更努力地学,我可以教你。”
“不。不要。”
莱安摇了摇头,眸色潋滟,“这些年,我已经一直在克制了。姜,我累。”
“陛下曾经对我说,如果我某日失控,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存在能阻拦我,包括陛下她自己。”
“除非有这样一个人,能从灵魂的层面为我套上一道枷锁,让我在面对他的时候连一点力量也不敢滥用。”
“我曾经对此嗤之以鼻,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什么人,能让我在无论任何状况下都宁死不动他一根手指——直到我遇见了你。”
“姜。”
翻涌如浪的回忆中,莱安拉过他紧绷的手,低头亲吻在他掌心,郑重地将维纳斯之翼放了进去。
“驯服我吧,你是我的枷锁。”
在我犯错时责骂我,在我失控时阻止我……在我彻底无可救药时,杀死我。
就算我真的是生来的怪物,也请你来压制我的暴戾,禁锢我的爪牙。
赐我束缚,也赐我真正的解放。
“可以吗?”
银灰色枪口再次抵上胸膛,少年白金色卷发晃动,神情明明很坚硬,却奇异地像在撒娇,“试试看,为了我。”
姜见明蓦地闭眼,涩然道:“……殿下,您是不是有点残忍。”
“不会,不会。你看,我把光束治疗仪放在这里了。不用打要害,就开一枪。我要确认晶骨的本能防御不会刺伤你。”
“……”
“姜,别怕,不要怕。”
“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
……
次日清晨,姜见明费力地睁开了眼,还没爬起来就先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成精的枷锁。
该庆幸皇帝和莱安的高瞻远瞩么?这人都记忆清空了,都这么偏执地拒绝原先的身份了,这破枷锁居然还能管用……
姜见明苦中作乐地想着,惯例洗漱吃饭后出了门。
闹完了那一场总不能晾着,他还有许多话要和加西亚说清楚。
所以今天,枷锁精要去找那只闹脾气的怪物了。
他昨晚没有直接就追上去,而是专门等到今天早上。这是策略,让小殿下先发泄一下脾气,并且以为他们确实冷战了一晚,而自己坚持到今天早晨就落败了,先一步退让服软。
穿过帝都照旧热闹的一条条道路,姜见明往白翡翠宫的方向走去,路上先发了几条短信过去。
“加西亚殿下,您还在生气吗?”
“昨天是我中途言辞不妥,我很抱歉,昨晚想了很久。”
“但是有一些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和您面对面说清楚,请您至少听我把一切交代完毕再给我定罪,可以吗?”
“……您不回复我,我就擅自找过去了。殿下在白翡翠宫吗?”
明明可以拼在一起的话语要拆开发好几条,显得自己主动、急切而诚恳,同样是策略。
这些小伎俩或许会让加西亚开心不少。
姜见明笑了笑,悠然收起了腕机。
叮叮……磁悬浮公交驰过面前的投影信号灯,他从行人熙攘的一座大桥旁走过。
桥下是亚斯兰第三区的名胜河流,九叶大河,常年有不少观光的游客们来往。这个季节河面还没有完全结冰,粼粼地反射着太阳。
去白翡翠宫并不需要过桥,姜见明本应就此从桥墩旁经过,然后直走,穿到信号灯对面。
然而冥冥中的天意就是这么巧合,偏偏就在他的眼角余光扫过桥上人群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一声男人的惊喊响起,只见有个影子毫无征兆地从大桥的栏杆上翻了下去!
扑通!哗啦——
那个人影跌入河面,顿时溅起极高的水花,炫目的阳光被反射得更为刺眼。伴随着桥上炸开的尖叫声,不知是谁第一个喊道:
“——有人跳河啦!!!”
几秒间,以大桥为中心的四面都沸腾起来。
无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