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规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她朝自己记忆中的爸爸走过去,徐爸爸也赶紧走上来几步,只是还有点不敢认似的,把着她的胳膊满眼稀奇地看着她, 见她一脸的泪忍不住说:“小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啊?”
徐子规:“……”
她擦掉眼泪。
“我这……我不是死了吗?我记得我是车祸没救过来, 这是地狱啊?那小鸟你怎么在这?你这么年轻也没了?!”徐爸爸又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
徐子规深吸一口气:“不是, 这事有点难解释, 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我被拉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要打怪,你是被一个请帖召唤来的, 在你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死了的人也能被召唤……”
她想起刚才请帖上爸爸灰色的名字,又想到钟时同样的灰色名字,一时间喉咙发堵一般,不愿意再继续深想。
徐爸爸听得似懂非懂,看上去也不是很想搞懂,就这么上上下下看着这个陌生了很多的女儿, 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毛的。
从两人身体里溢出的光点最终汇聚成一个“哀”字。
在这一瞬间,周围所有的陶瓷人都变成了同一个表情——它们眉眼耷拉, 仿若哭泣。
徐子规抓紧时间说:“爸,你不要怕,待会儿我们可能会去一个奇怪的世界, 要是分开了我会去找你的!”
徐爸爸奇怪地说:“我不会怕, 这几个陶瓷娃娃有什么好怕的?”
来不及说更多,两人一阵旋转,来到了一条黄土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一条路。父女两个站在这路上, 被灰尘扑了一脸。
徐子规眯起眼睛擦擦脸,看见自己还穿着针织裙和大衣,一手拿着开会时准备的本子和笔,另一手抓着的爸爸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她心中一沉。
细数之前几次,和周新芸以及妈妈那两次,都是进入某个世界成为符合那个世界的一个人物,会自然而然穿上那个世界的衣服,变成那个世界的人设。再看和钟时的两次,她穿着什么样进入世界,就是什么样,而那两次想要结束都更加困难。
现在,她和爸爸一起经历的这个世界,恐怕更接近于和钟时那两次,也就是说会很困难。
这大概是黑色名字与灰色名字的区别,活人与……死人的区别。
“就这啊?这又是哪,黄土这么多,该不会是黄泉路吧,黄泉路怎么没水?”徐爸爸持续摸不着头脑,但很有一种浑身是胆的气势,看着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他拉着女儿往前走:“走,去前面看看。老爸离开你们这么多年了,你给老爸讲讲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徐子规被自家老爸拖得大步往前,感觉脚在鞋子里窜着痛,脑子里忽然就回想起来小时候妈妈不在家,老爸带着她的日子。算了不想了,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徐爸爸走出去几步,回头看了眼女儿的脚,她穿着一双小皮鞋。自从剪纸世界回来后,徐子规就再也不穿中跟高跟鞋了,平时都是穿平底的鞋子更适合走路,可再怎么平底,这种高级白领感满满的皮鞋也不适合走这种黄土路。
“你走得动吗?要不要老爸背你?”徐爸爸作势弯腰。
徐子规说道:“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和小时候一样要人背。”
徐爸爸感觉这话耳熟,讪讪笑了。
徐子规:“爸,不用赶那么急,反正前面等着我们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慢点走吧。”
徐爸爸一口答应:“行,我们边走边说话。”
答应老爸要和他讲讲这些年的生活,可徐子规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徐爸爸也不催促她,两人闷头走出去一段,徐爸爸终于忍不住问:“你妈她怎么样了?还好吧?”
徐子规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回答:“挺好的,改嫁了。二婚老公是个厨子,做饭很好吃,性格软弱了点但这样刚好,妈能治住他不会被欺负。”
徐爸爸:“……这样啊,那就好。”
他说着,转过头看向一边,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声。徐子规还能清楚记得老爸小时候经常跟她说自己是个铁血男子汉,告诉她男子汉就是流血不流泪,还总显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自觉是个猛男。
如今这猛男因为得知老婆改嫁的消息哭出了声,嘴里还要坚强地说:“挺好的,她过得好就行,本来我也已经死了,她有人陪就好……咕。”
徐子规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爸你要哭就哭出声好吗,别忍着了。”这咕咕声都忍出来了。
徐爸爸剧烈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一下子有点难受,没事!”
等他终于缓过气了,才扭头回来,眼睛红红地抹了把脸问她:“你继父那边没欺负你吧?”
“没,对我也挺好的,我妈改嫁的时候我都大学毕业了,和继父相处不多。”徐子规觉得老爸这猛男落泪的样子有点惨兮兮的,安慰他,“爸你也别难过,虽然老婆不是你的老婆了,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