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迟疑片晌, 不情不愿地上了床榻。
俩人间隔着约莫半臂的距离,未待素和熙阖上双目,裴玉质已然睡过去了。
裴玉质的睡姿极其端正, 一双手放于肚子上头。
素和熙生怕裴玉质着凉, 将裴玉质的双手放进了棉被里。
裴玉质低低地唤了一声“子熙”,便又睡了过去。
没多久, 裴玉质却将手伸了出来,素和熙正欲将裴玉质的双手放进棉被里,却听见裴玉质难受地道:“痒。”
素和熙早年长过冻疮, 这才意识到棉被里太暖和了些,使得冻疮发痒了。
他凝视着裴玉质叹了口气, 只得扯了件外衫来,盖于裴玉质身上, 勉强为双手御寒。
尽管疲倦不堪, 但裴玉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轻薄了素和熙, 睡得并不安稳。
他自小睡得规矩,基本上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醒来的时候便是什么姿势。
不过自从与素和熙两情相悦后,每次与素和熙同榻共眠,他皆会将自己的身体挤入素和熙怀中。
他睡睡醒醒,直到雄鸡唱晓, 才彻底地醒了过来。
他掀开眼帘, 确认自己与素和熙依旧隔着半臂的距离,方才松了口气。
素和熙并未睡沉, 抬目望向裴玉质:“不多睡一会儿么?”
裴玉质盯着自己身上的外衫, 摇首道:“你多睡一会儿吧。”
他当然清楚素和熙亦未睡沉, 此处天寒地冻, 他昨夜乃是一番好意,反而闹得俩人都不得好眠。
素和熙见裴玉质起身,便下了床榻,伺候裴玉质穿衣、洗漱。
裴玉质趁着素和熙洗漱的功夫,请小厮再弄一张床榻来。
当夜,俩人各睡各的床榻,竟齐齐地失眠了。
第二日,俩人才得一好眠。
俩人统共在受灾地待了一月,日日忙得脚不点地。
裴玉质唯恐底下人偷懒,间接害了灾民的性命,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待回到京城,裴玉质足足瘦了一大圈,向今上述职之后,今上认真地道:“须得给玉质找个知冷知热的贤内助好生照顾才行。”
裴玉质既已为素和熙断了袖,自然矢口拒绝道:“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今上了然地道:“你莫不是真的对那素和熙上了心?”
裴玉质生恐今上对素和熙不利,当即否认道:“区区素和熙不过是微臣的玩物罢了。”
今上顺势道:“一个玩物未免太少了些,此番玉质劳苦功高,朕再多送玉质几个玩物作为奖赏可好?”
裴玉质连忙道:“微臣并非玩物丧志之徒,一个玩物足矣。”
“玉质当真对那素和熙上了心。”今上沉吟道,“玉质认为朕该当如何处置素和熙?”
裴玉质不得不道:“盛情难却,微臣收下便是了,微臣谢过陛下。”
今上命年龄十五至二十的内侍一字排开,供裴玉质挑选。
裴玉质随意指了指:“陛下,便这三人吧。”
今上威严地道:“能伺候裴相乃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裴相若是再瘦下去,朕便拿你们是问。”
三名内侍连声应诺。
裴玉质带着他们回了府去,一进府,便瞧见了素和熙。
素和熙手上拿着冻疮膏,见得三人,转身便走。
裴玉质交代管家安置三人,自己则快步追上了素和熙。
素和熙猝然被裴玉质揪住了衣袂,被迫停下脚步,却不肯看裴玉质一眼。
裴玉质绕到了素和熙面前,见素和熙面色阴沉,哀求道:“子熙莫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把他们带回来的。”
“所以是陛下主动把他们赏赐给相爷的?”素和熙含笑道,“既然如此,相爷这便去将他们杀了吧。”
裴玉质正色道:“他们是无辜的,我不能无缘无故地夺走他们的性命。”
素和熙一指一指地拨开了裴玉质的手指,继而将手中攥着的冻疮膏塞到了裴玉质手中,面无表情地道:“今后就由他们为相爷抹冻疮膏吧。”
裴玉质双目泛起雾气,复又揪住了素和熙的衣袂,可怜巴巴地道:“子熙,别丢下我。”
素和熙一把扣住了裴玉质的手腕子,将裴玉质拉入了自己房间,按着裴玉质的后脑勺,逼得裴玉质跪下身去,继而命令道:“服侍我。”
裴玉质乖顺地启唇,隔着衣料子,服侍残缺之处。
素和熙清楚自己不该对着裴玉质发脾气,一则,裴玉质是被迫把他们带回来的,纵然裴玉质身居高位,亦拒绝不了今上的赏赐;二则,裴玉质救了他的性命,他尚未报答裴玉质。
他不过是仗着裴玉质对他有点心思,肆意妄为罢了。
思及此,他揉了揉裴玉质的发丝:“起来吧。”
裴玉质非但不起来,甚至还问素和熙:“我可否剥掉衣料子?”
素和熙愠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