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亦已疲倦了, 然而,杀念却不肯放过他,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神经, 教他坐卧难安。
他垂目望向裴玉质, 这裴玉质分明身无寸缕,肌肤上尽是爱痕,甚至正与他亲密无间, 却纯洁得仿佛甫出生的婴孩。
原本他打算于昨日终结自己的性命, 由于裴玉质的缘故, 他至今尚有吐息。
倘若……倘若他当真能与裴玉质白首偕老该有多好?
纵然再度失明亦甘之如饴。
“玉质,我心悦于你。”他低下首去, 吻了吻裴玉质的眉眼,接着, 阖上眼帘, 试图入睡。
既然不能自刎, 在爆体而亡前, 他便须得学会习惯杀念的存在,不可因杀念而造下罪孽, 亦不可因杀念而不眠不休, 不然, 他尚未爆体而亡, 身体会先一步累垮。
但这谈何容易?
杀人!杀人!杀人!
他满脑子俱是杀人。
除了裴玉质,左右无人,他若要杀人, 便只能杀了裴玉质。
适才他差点掐死裴玉质, 裴玉质死里逃生, 却毫无防备地于他怀中安眠了。
“傻子。”他笑了笑, 拼命地阻拦着自己又欲掐住裴玉质脖颈的双手。
他的鼻尖尚能嗅到来自于裴玉质的血腥味,他的双手还附着干涸的血液,他绝不能再伤了裴玉质。
“你竟然想与我白首偕老。”他又爱又怜地道,“你实在是不知死活。”
裴玉质并未听见素和熙所言,下意识地将素和熙拥得紧了些,埋首于素和熙心口,蓦地逸出了一声甜腻的气音。
素和熙情不自禁地往里送了送,登时觉得自己与禽兽无异,但又觉得是裴玉质邀请他自取,他不过是盛情难却而已。
情动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将杀念冲淡了些许。
煎熬了足足一个时辰后,他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他转醒,已是日落西山。
难缠的杀念暂时消失了。
他一睁开双目,便瞧见了裴玉质,裴玉质目中盈着担忧,一触及他的视线,担忧旋即不见踪影,换作了欢喜。
“对不住,玉质,教你忧心了。”他抬指摩挲着裴玉质的眉眼道,“玉质,你尚可反悔。”
“尚可反悔?”裴玉质瞪着素和熙道,“由着你自刎么?绝无可能。”
“我心悦于子熙。”他乍然坐起身来,指着自己肚子上头的凸起道,“子熙此处倒是很精神。”
素和熙闷哼一声,正色道:“你要何时反悔都无妨。”
裴玉质故意动了动,方才笑道:“我要待子熙寿终正寝了再反悔。”
素和熙劝道:“你何必如此。”
裴玉质肃然道:“子熙,我明白你要压制杀念很是辛苦,但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你必须撑下去。”
素和熙仰望着裴玉质,伸长手,覆上了裴玉质的喉结。
裴玉质引颈待戮,不过这一回素和熙并未掐住他的脖颈,反是心疼地道:“对不住,我伤了你。”
他低下首去,轻咬了一口素和熙的手背:“对,你伤了我,作为补偿,你须得与我白首偕老,我昨日还帮你杀了稽然,作为报答,你更得与我白首偕老。”
“我会努力与你白首偕老的。”素和熙的手指从裴玉质的咽喉向下而去,滑过锁骨、胸膛、小腹,落于一处,“告诉我,你喜欢我如何做?”
裴玉质本已遍体生红,被这般一碰触,仿若有一盒胭脂倾洒于他身上了。
“我……”他抿了抿唇瓣,“只消是子熙,无论温柔或者粗暴皆可。”
素和熙并不想再伤着裴玉质,自是不敢用力。
他自己甚少做此事,尤其是双目失明之后,甚至连一次都没有做过,他的手指早已生疏了。
“若是难受了,定要让我知晓。”他专心致志地动作着,时不时地看裴玉质一眼。
裴玉质的身体骤然瘫软了,素和熙已许久不曾抚慰过他了。
素和熙将裴玉质拥入怀中,耐心地侍弄着。
少时,裴玉质呜咽不止,不住地道:“子熙,我心悦于你,子熙,我极是舒服,子熙,别抛弃我,子熙,子熙,子熙……”
素和熙心脏发软,鬼使神差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这滋味难以言喻,并不可口,却勾引得他一尝再尝。
裴玉质见状,大胆地道:“我也想尝子熙。”
素和熙拒绝道:“改日吧,我先帮你上药。”
“嗯,改日吧。”改日便意味着素和熙决定活下去,裴玉质笑吟吟地道,“改日我定要尝个痛快。”
素和熙取了帕子,将自己的双手擦拭干净,接着让裴玉质躺下,仔细检查。
裴玉质顿觉羞耻,以手臂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素和熙先是为裴玉质清理,其后一面上药,一面责备道:“玉质,你待自己太过粗鲁了。”
裴玉质闷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