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地剥下了左手的皮毛。
这片皮毛理当能换一块碎银吧?
他疼得面色发白,浑身战栗,却露出了笑容来,又在宣纸上写道:素和公子,将这皮毛卖了吧,不知是否够支付我这段时间的食宿?
其后,他出了书房,出了矮屋,上了山,寻了一洞穴打坐。
洞穴黑黝黝的,没有素和熙。
但这个世界的他乃是一只白兔,居于洞穴当中理所当然。
他失血过多,体温骤降。
虽然已上过药膏,亦做过包扎了,可并无任何用处。
片刻后,他打坐的身体突地歪倒于地。
待他再度醒来,他依然在洞穴之中。
他抬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他的体温似乎已恢复正常了。
他后处撕裂,拍了自己五掌,捅了自己数刀,他若非兔妖,早已魂归地府了。
“子熙……”他唤了一声,又觉委屈,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双膝,哭了起来。
上个世界的子熙明明心悦于他,为了让他另择天乾,宁肯自戕,为何这个世界的子熙却无心于他?
子熙是大坏蛋。
子熙是负心汉。
子熙欺负人。
而他强/暴了子熙。
“对不住,我知错了。”这世间上有些过错可弥补,有些过错却无可挽回。
他所犯的过错并非前者,而是后者,无可挽回。
而他心心念念的子熙一连在破庙住了三日,方才离开破庙,回了家去。
一回到家,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便冲入了他的鼻腔。
这些血腥全数为裴玉质所有。
这三日,他未能等来裴玉质,裴玉质恐怕已去远方了吧?
望裴玉质安好。
他一踏入卧房,居然发现地上的血腥较他离开之时多了许多。
难不成……难不成裴玉质曾回来过?
他在寻裴玉质之际,裴玉质回来了?
他四处搜了一圈,赫然发现书房的书案上放着一张以血液所书的宣纸,宣纸上还压着一把匕首以及一张皮毛。
裴玉质所书字字泣血,匕首更是附了血渍。
素和公子……
裴玉质并未再唤他为“子熙”,而是唤他“素和公子”,很是生分。
裴玉质用匕首捅了自己若干刀,甚至还剥下了自己的一片皮毛!
裴玉质对己身何其残忍!
他为何没有早些回来?
他若是早些回来,便能阻止裴玉质自残了。
可裴玉质当着他的面,拍了心口足足五掌,他亦未能阻止裴玉质。
他着实是个无能的废物,无法抬首挺胸地示人,无法击退汪秀才一干人等,亦无法阻止裴玉质自残。
“玉质,我心悦于你。”他甚是后悔自己未能早些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其实一早便认为为裴玉质断了袖亦无妨,但他顾虑着裴玉质是否别有所图,亦自卑着自己会糟蹋了裴玉质。
裴玉质愿意与他云雨,他亦愿意与裴玉质云雨,既是两厢情愿,诚如裴玉质所言,算不得糟蹋。
思及此,他抱着染血的皮毛,倏然跌倒于地。
由于他出门之际太急了些,全然不记得穿上鞋履,三日过去他的足底早已伤痕累累了。
他任由自己在地面上躺了一会儿,才细细地将嵌入足底的碎石挑了出来。
这三日,他基本没有用膳,早已饥肠辘辘。
但他全无下厨的兴致,然而,胃却疼了起来,逼得他不得不去了庖厨。
岂料,他正欲去挑水,竟然发现水缸与水桶皆是满的。
裴玉质离开前,还帮他挑了水,他委实辜负裴玉质良多。
他随手为自己下了一碗阳春面,阳春面一入口,他便想起了裴玉质用阳春面的情形。
“我喜欢素和公子的阳春面。”
“素和公子的阳春面是我平生吃过的最为可口的阳春面。”
他当时以为裴玉质是饿过头了,才会这么认为。
但裴玉质应当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的吧?
“玉质……”他食不下咽,好容易才将一碗阳春面用尽。
次日,他漫山遍野地寻裴玉质,未果。
他一连寻了五日,才垂头丧气地上街摆摊。
在他不远处摆摊做缝补生意的一婆婆见得他,松了口气:“书生,八日不见,老婆子还以为你出意外咧。”
“多谢婆婆的关心。”他其实与这婆婆并不相熟,他与这县城的所有人都不相熟,他之所以来到这县城,是因为这县城乃是他生母的出生地。
而今,素和玥来这县城做了知县,他是否应该启程离开了?
可他若是启程离开了,万一裴玉质回心转意来寻他了,他与裴玉质不是又错过了么?
他尚且记得裴玉质一面动作,一面泪如雨下的模样,他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