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常有这位老嬷嬷的消息。”
“届时到了京城再抽空绕去瞧瞧。”燕山支肘饮茶,“反正四把钥匙而今都已有了着落,不急一时。”
言语间头顶一道小小的阴影飘过。
是只画技不怎么能入人眼的纸鸢——说纸鸢都抬举它了,顶多算是纸。
这几天气候不错,春阳晴好,微风徐徐,是适合放风筝的好日子。
双桥拽着她自制的纸鸢在花园中疯跑,陪她玩的倒不是江流。江流自诩成熟稳重,不玩如此幼稚的把戏。
所以,同她一并玩风筝的,是人不轻狂枉少年的观家三少爷。
这位爷轻功好,溜着条长虫的风筝,在天空能被他挽出朵花儿来。
“哈哈,怎么样?小丫头。”
他欺负小朋友半分不会脸红内疚。
“本公子还能更快呢。”
底下的少女仰首冲他龇牙咧嘴。
江流:“……”
不知怎的,他站在边上总感觉有点丢人。
燕山余光瞥见观亭月拖起下巴,神色温和地看着花园中的一帮熊孩子在笑,自己也就跟着看了她一会儿。
“诶。”
过了不久,观亭月的臂膀便被某个人试探性地拍了拍。
“嗯?”她转头时只见燕山的手虚虚搭在桌上,无端挨近了自己些许,一副不自在的模样。
观亭月:“怎么?”
“你送了双桥那么多东西。”他视线落在一旁,似乎有点别扭,“连江流也顾及到了。”
“一路走来,我却什么都没有。”
这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观亭月的秀眉高高地抬了一抬,倒是挺从谏如流:“那说吧。”
“你想要什么?”
仿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燕山当即把手挪开,将一块形状诡异的木头桩子推到观亭月眼前,别有深意地冲她一笑。
后者拧着眉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五官都快皱在一处,也没看出名堂。
“这什么鬼……”
“东西”二字还未出口,观亭月就从她不算太久远的记忆里找回了印象。
此物依稀是……
当初在嘉定找着大哥后,被她毅然决然丢回给燕山的那只半成品木雕。
因为一朝暴富,从此自己就再没动手刻过木头了,难得重温老本行,怪怀念的。
“你居然还留着?”
她不得不大感意外。
青年语气轻松地一“嗯”:“又不占地方。”
观亭月偏头好整以暇地盯了他半晌,最后才半是纵容地摊开手,“拿来吧。”
燕山闻言笑了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小刀放上去。
他笑起来时眉眼明净,有浑然天成的清澈在里面,带着一点少年般的促狭。
“我让庖厨给你们做了点炙羊肉——”
金词萱亲自捧着托盘。
认识久了,观亭月才意识到这人相当不简单。她不过十来天便整顿好了因落草为寇而蠢蠢欲动的几家镖局、漕帮,快刀斩乱麻地把三处军械厂连根拔起,又要与官府交涉,还抽得出空闲替他们考虑饭食。
一个时辰也能掰成三瓣花,何等的面面俱到!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相较之下……她二哥是真的甩手掌柜,宛如被供在家里,每日尽管做个无情的练刀客。
金词萱招呼远处的双桥和江流。
“二嫂平日繁忙,此等小事我们其实可以自己操持。”
她放下木雕,帮着摆碗筷。
“那怎么能一样呢?”金词萱笑说,“我再忙也得分出心神照顾家里呀,否则人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再去取几只杯盘。”她吩咐侍女。
仲春原不是吃羊的季节,但金家家大势大,想吃什么没有。据说这羊还是特地从关外请来的大厨烹制的,味道别具一格。
双桥对于肉类食物一向痴迷,跑得比谁都快,不料刚至桌前便被人捷足先登。
观行云逗小姑娘素来作的一手好死,用刀叉了块羊排,胡萝卜钓驴似的挑衅她。
“听闻小双桥也是你们家的兵,被你捡到的,是吗?”
二嫂倒上茶水,见那两人玩得开心,顺口一问。
“嗯……谢谢。”观亭月接过来,“其实等入了京,我是想寻个靠谱的先生教教她说话习字的。这孩子山里待得太久,至今还不能成句。”
金词萱:“那是有些愁人。”
对面的双桥为表愤怒,正瞪眼如铜铃地大声嚷嚷:“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观行云厚颜无耻地把羊排从左手换到右手,“你若是乖乖叫我一声‘三哥观行云举世无双’,羊肉我就给你吃,如何?”
“行了行了,三哥你也适可而止,做个人吧。”江流实在看不下去,切了条羊蝎子递给双桥去啃,“老大不小了,论岁数,当她爹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