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乎快亮起来。
春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就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立刻就喊了一声,“疼……”
她的声音很低,泪水在打转,眼眶红红的,看上去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只是耳边却响起一个清凉的声音,“皇上不在。”
春儿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夏清河,下意识握紧拳头,“你……你怎么……”
她抿了抿嘴角,像是才反应过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突然就有些激动,“皇上……皇上他怎么样?”
她伸手要去抓男人的衣袖,眼中的关心和慌乱不像是假的。
夏清河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随即站起身,将她的手扯开,“他很好,如今和姐姐呆在一处。”
春儿先是松了口气,而后神色有些黯然,“他没事就好……”
原来他和皇后娘娘在一起……
她早应该想到的,就算是她为了救他受伤又如何?他心里想的始终都是夏倚照,只有她一个人……
她应当早就做好了准备,当真看到他对自己的不在意时,心里面依然揪着疼,疼得有些厉害,比后背被抓伤的地方更加疼。
夏清河对她的这份情深不移、自我感动并无反应,只淡淡地看着她,“先前教你的那些法子都用上了,可曾看出什么来?”
春儿这才叹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有些颓丧地说:“都试过了,看样子皇上是真的喜欢皇后娘娘。”
她捂着自己的脸,有些难过,“我是不是应当退出?可我真的好喜欢他,没有办法放手,可是他与皇后两人在一起才能够开心的话,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去占着他的时间。”
她心里明白得很,若不是先前闹了那么一出,用性命相威胁,宋寒时兴许早就已经将她送出宫。
她留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不过就是因为一张与夏倚照相似的脸,能让他以解相思之苦。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雕刻的男人的模样,心情沉重,又回想起方才在沾鹿林里面发生的事情,更是心中忧伤。
——她是跟在宋寒时身后偷偷溜出去的,那些人自然没有发现。
他们从一开始守护的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营帐。
她乔装打扮跟在宋寒时身边,本来只是想要确定他的安全,她不愿意他一个人深入虎潭,只是他准备得比她想象中得要充分得多,也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宋寒时很快便凯旋,那些山匪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几乎是碾压胜利。
等到他回程时,才发生了些许意外。
“什么意外?”
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夏清河这才藏起听她说闺怨那些话时的不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春儿摇了摇头,似乎又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令人恐惧的一幕,脸色有些白,“回程时,皇上忽然让其他的人先走,他独自一人进了沾鹿林的深处……”
夏清河眼神一闪,“继续说下去。”
春儿低下了头,有些不愿意回想当时的情形。
——当时他们大败山贼,本应当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春儿以为他们会速速回城,这般她也就可以在他们之前溜回营帐之中,从而不被他们发现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行至一半,宋寒时忽然打马而出,独身一人往更深处去,勒令旁人先行回营。
天子命令,他们自然虽然不敢违背,卫城当时留了个心眼,虽是听了宋寒时的话,却并未走远,而是在原地待他。
当时春儿只是乔装成一介小兵,趁他们不注意之时,便偷偷跟在宋寒时身后溜了过去,最后才明白他是去做什么了。
他是去猎虎的。
春儿望见眼前的场景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偷偷蹲在巨石后头,看到宋寒时与那虎的厮杀,心惊胆战。
她一开始还有些看不懂,若是皇上忽然兴致大发,为何不让旁人与他一起,又或者是干脆让人捉一只虎去宫中的猎场过瘾,而是非要在这沾鹿林之中去淌这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