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洲在门外唤了一声。
“进。”屋中的人淡声,听起来心情尚且愉悦。
陶东洲推开屋门,又让沈悦先入内。
屋中的布置陈设不比王府差,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
原本还算情绪平和的沈悦,在见到卓远在案几前伏案落笔的时候,眼中还是忽得氤氲。
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卓远也不会在这里……
沈悦近前,卓远正好抬眸,但见她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卓远愣了愣,既而温声道,“哭什么?”
沈悦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他二人说话,陶东洲本就没有近前,只是远远候着,也远远见王爷同沈姑娘一处说话,陶东洲低眉笑了笑。
“我好着呢,这不,陛下让我抄佛经,每日抄两遍,平心静气,也好去去锐气。”卓远有意调侃,“之前还不觉得,眼下才知道,我的字是越发精进了!老师看了定然都要夸我。”
明知他是打趣,沈悦红着眼,还是笑出来。
她笑,卓远便也看着她笑。
沈悦又低声开口,“都是我,不然你也不会……”
“可不是嘛……”沈悦话音未落,他一手拎着笔,一手托腮叹道,“要不是因为沈姑娘,我也不必落到被陛下罚蹲大理寺,传出去多丢颜面?”
眼见她微微垂眸,鼻尖更红了些,卓远叹道,“要不,沈姑娘以身相许吧,那我这顿大牢蹲得也不算赔。”
沈悦诧异看他,见他嘴角带着笑意,沈悦才反应过来,他又是特意逗她的。
卓远继续“自怜”道,“原本还说回京后,就去单城找舅舅提亲的,这下好了,大理寺内蹲两三个月,还得看陛下心情,若是心情不舒坦了,又两三个月,再从大理寺牢狱出来吧,还得放一个月去去晦气再去提亲,掰掰指头算,提亲晚了五六个月不说,如今又有了蹲大理寺的案底,舅舅怕是要嫌弃我……”
沈悦原本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听他这么一顿胡诌,又忍不住笑出声。
卓远继续托腮笑道,“阿悦姑娘,笑了,就别哭了,不然我不白逗你了?”
沈悦嘴角又忍不住勾了勾。
卓远这才放下笔,从案几后起身,上前笑嘻嘻道,“提亲是要迟上几个月了,好在我家中孩子多,一个比一个闹腾,沈姑娘想来也没多的时间去考察京中旁的青年才俊……”
卓远言罢,伸手揽了她在怀中,沈悦愣住。
卓远声音轻得只有她二人能听见,“阿悦,有穗穗父亲的消息了,陛下让我去救人,所以打了个幌子。”
穗穗父亲?
沈悦眸间既有错愕,也有惊喜,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件事。
卓远继续道,“这次行程隐秘,西秦与临近诸国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互窃取的机密,所以这些事情没办法拿到台面上说,之前的仗是我去打的,多多少少对方会掂量,陛下不想撕破脸,但也要建亭的性命,所以我这一趟快则一两月,慢则三四月就回,无需担心。”
卓远言罢,松开她,这才大声笑道,“舒坦了!”
沈悦看他,眼下一幅熊孩子模样,与方才同她说话的沉稳谨慎又全然不同。
卓远朝她眨了眨眼,又道,“我真有事情叮嘱你,帮我好好照看府中的孩子,幼儿园该扩建就扩建,这种事情我在不在都无妨,陶叔会安排好,但我不在的时候扩建完更好,等我回去就可以看到新幼儿园了,记得蹴鞠草坪帮我留大些,日后,还可以让齐蕴他们来蹴鞠。”
仿佛比旁的孩子还要期待。
沈悦眸间忍不住笑意。
卓远又远远朝陶东洲道,“陶叔,府中都听阿悦的。”
陶东洲拱手,“老奴听到了。”
卓远嘿嘿笑了笑,又道,“对了,我还担心小六,替小六看病的大夫隔几日就入京了,帮我多操心些。”
“嗯。”沈悦分得清轻重缓急。
末了,卓远又道,“搬去南院吧……”
沈悦微怔,整个北院都要拆了扩建成幼儿园,她是要搬出去,但……南院是他住的地方。
卓远温和笑道,“离我近些,反正,日后都要住南院的。”
沈悦脸色刷得红了。
……
从苑中出来,沈悦心中如释重负。
遂又想,卓远这么鬼精鬼精的一只狐狸,哪里用得上她替他担心,她好好照顾好幼儿园的事情就好了。
沈悦低眉笑了笑。
沈悦和陶伯两人出来,终于轮到卓新入内。
若是换作早前,他听到六叔蹲大理寺的消息,许是还会想他是自己作得,活该,但眼下这几月都在一处,卓新心中总是免不了担心。
推门入内,见卓远重新坐回案几前抄佛经,他来,有人连头都不抬的。
他就不信,刚才沈悦来,有人是这样的!
卓新窝火,“你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吗?”
“没有。”卓远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