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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1 / 4)

一个银色的晶莹立方体随着音乐,缓缓从舞台下方升起,上面是一架施坦威钢琴和正在弹琴的楚霖。

立方体银白的光芒氤氲在他的身边,他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发光体。

全场寂静中,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飞舞。

趁着没有镜头,也没有光线,云天的几个悄无声息地摘下麦,用气音低语:“竟然是弹《悲怆三》,太讨巧了。”

“《悲怆》应该是贝多芬最简单的奏鸣曲了吧,我六年级钢琴考级的时候就会了。”

“唉,这次让他蒙混过去了。”

“不过弹这个也不能服众吧?”

裴绎悄然在台下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楚霖的钢琴弹得很好他是知道的。

楚霖坐上琴凳的时候,其实也是思绪万千,他选这首曲子,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的心境。

他以为自己很平静,不会激动不会紧张,但表演台缓缓升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真正站上舞台,万千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仿佛灵魂抽离,全方位地凝视着自己;又仿佛精神全部聚焦,只能感受到自身最核心的感知。

当在万籁俱寂时按响第一个音的时候,他终于完全从激动中坚定下去,奏响了属于自己的全部情绪。

开头是整个乐章的主题乐部,弹奏节奏轻快,加上轻巧的装饰音,楚霖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从小学习音乐,没有愁苦,就算是弹奏着《悲怆》,也不知悲怆为何物。仿佛只需要在人生的舞台上展现自己就好,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时候,台下的练习生们都还在笑,这是悲怆吗?也太欢快了吧?不过倒是听出点对未来的向往,果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乐曲进入到第33小节,楚霖左右手交替弹奏强突音,琴声中表达的心境渐渐开始不稳定起来。

他不断地做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一个被编写好的剧本,他会不断走向既定的道路,直到经历各种悲惨,万千磨难,等待一个叫霍渊亭的男人来拯救,然后成全一段书中的“美好爱情”。

但他的才华不过是取悦男人的工具。

笼中的鸟雀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金丝雀的命运,学表演改学舞蹈不行,仍旧做这样可怕的梦;学舞蹈改学作曲不行,梦境仍在继续。

练习生们听到这里,也渐渐开始皱起眉头,眼中多了些茫然之色。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第62~78小节完全再现开头的主题乐部,但现在楚霖的指尖已经不再轻快。施坦威钢琴的音色偏沉重,正如他的心情。

未来真的有无限可能吗?没有的。那还为什么要向往?

他在静静思索,乐曲转入第二个间插部主题,曲调幽静。

要怎么办呢?他该如何改变?在琴房里练习着《悲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悲怆。

练习生们既是台下的观众,也是节目中全程的表演者,他们此刻坐在这里,心绪极为敏感,听到这里忽然共情了。

一次次在训练中跌倒又爬起来,一次次把身体扭伤,一次次练到声音沙哑,好不容易拥有这一次机会,但是出道位只有十个,在充满剧本的选秀综艺里,他们还能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吗?

但楚霖没有思索太久,手指加快,琴声逐渐在幽静柔和中推向激越,把乐曲推向了高潮。

1801年,已经耳聋的贝多芬在给韦该勒的信中写:“普卢塔克教我学习隐忍。我却愿和我的命运挑战,只要可能。”①

虽然这是谱写好的命运剧本,但既然生命只有一次,不如起来和它战斗吧!

正如他爸说的:“爱迪生实验出了1600种不能制造电灯的材料,他实验出了几千种不能做的投资。”失败又怎么样呢?

练习生们已经完全进入情绪了,他们咬着牙,是啊,这条逐梦的道路必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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