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不着调的人,他极擅长打太极,而这样的人往往不会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轻易展现给他人看。换言之就是如果他不想,他大可以故作轻松地一走了之,但江柏没有。
他就站在那个路口,虽然距离很远,什么话也没说,但那难得将心剖开的举动,却好像在低头。
“好想你。”
三个字的短信在俞陆的脑海中闪过。
他当时没回。眼下停顿片刻,却是垂眸拿出手机:“过来。”
后来俞陆才知道,江柏当时是在卖保险,这人可能真的无聊透顶了,有房子有店面,却总爱去街头上干一些这样的跑腿工作。
但这些都是俞陆后来得知的。
因为江柏那天没上车。
他收到短信后又站了许久,还是决绝地割断了自己的情绪,给俞陆回了条消息:“不去,忙。”
俞陆:“……”
片刻后又在安静的车内接到他一条新消息:“早点回家吧,晚安。”
*
想起陈年旧事,海边别墅里的江柏乐了半天,转头就问:“气不气?”
俞陆不想理他,靠在躺椅上张开报纸。
江柏直接长腿一迈,跨上他的身体,上半身下倾,动作和距离都让人难以再忽视,重复道:“气不气啊?”
他这个动作把俞陆的报纸和手全部压在了腿下,后者无声叹息,小臂承着江柏的重量,将报纸合拢放到一边,然后再将手从他腿下抽出。
这一系列动作好像碰到了哪儿,江柏眯了眯眼:“嗯?”
“气。”俞陆怕他摔下去,环着人腰道。
江柏于是又开始乐。
“让我不高兴这么开心?”俞陆扬眉。
江柏往他身上一趴:“当时是有点,觉得你不高兴就是在意我看见我了,你不在乎的人哪能让你不高兴啊?”
但现在不同。
现在江柏会心疼他,心疼他因为自己的遭遇连带着一起被折腾了那么多年。
俞陆也一样,当时会生气,但如今回首,却也觉得不高兴一会能让江柏那么无趣的生活里多出几分盼头和光彩,非常庆幸。
沙滩上的海浪呼呼作响,大概是因为阳光太大了,俞陆身上那股木质香味变得异常好闻,江柏闻着闻着,刚刚的反应下去,竟变得有点困。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困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俞陆身上睡觉,不用担心系统,也不用担心那边的世界。
阳光安宁地照耀在他身上,江柏也就放肆成了树袋熊。
而被他靠着的俞陆在待人睡着之后,约莫是没什么困意,又掀开了报纸。
他才打开,身上的江柏就顿时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笑点,轻乐起来:“你也不觉得我压着累赘。”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下去,而俞陆则瞥了他一眼:“有点。”
江柏顿时就不动了,下一秒四脚八叉重新张开了往他身上一挂:“忍着。”
俞陆眉眼带了点点笑意,不出意料地将人环住:“好。”
阳台外浪声阵阵,阳光正好。
江柏隔了好几秒,声音懒到变形:“……我是不是中计了?”
俞陆拍拍他的背:“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