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坐在铜镜前时, 已经是第三天下午。
她脸色苍白,神情虚弱,嘴唇白的不见血色,眼角却泛着一抹下不去的红。
她动了动手脚, 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无论哪里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秦拂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 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在她身后, 始作俑者假惺惺的端着一杯茶递了过来,“阿拂, 喝杯茶润润嗓子。”
秦拂猛然抬起头, 面无表情的看向天无疾。
天无疾言笑晏晏,神情不见丝毫憔悴,还颇有些精神焕发的意味, 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餍足。
秦拂看的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人衣衫完整的时候,看起来风雅又迷人, 很容易让人被他的皮相所惑。
但大概也只有秦拂知道扒下了这层衣服之后,他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秦拂冷哼了一声,没有接他手里的茶,而是站起身扫视了一个整个寝殿。
然后心中燃起了一股打他一顿的冲动。
寝殿之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衣衫和不知名的布料, 浓重的水迹从温泉那边一直延伸到床榻旁, 而床榻之上, 红色的喜被被扯落在地上,枕头滚到了窗边,和从窗台上扫下来的各种小摆件混在了一起。
任谁进来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这还只是寝殿而已, 秦拂没往温泉那边看,但怕是两个地方的狼藉程度不相上下。
秦拂忍不住咬了咬牙。
天无疾看起来风雅甚至病弱,平时也是个笑面虎般的性格,但在床榻之上却……狂放到有些百无禁忌。
秦拂几乎有些不敢回想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
偏偏天无疾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一脸担忧道:“阿拂,你脸色好差的样子,不如再在寝殿里休息一天如何?”
秦拂闻言幽幽的看了过去。
她问道:“我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而且如果她还留在这寝殿里,是会好好休息还是会脸色更差还说不准呢。
这么一想,她脸色更差了。
她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低声质问道:“你是那些不知道轻重的十几岁少年吗?”一朝得尝情爱滋味就不知节制,她还以为只有那些没轻没重的少年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天无疾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悠悠道:“若是在阿拂面前,那我就是没轻没重的十几岁少年。”
秦拂:“……”
她匆匆移开了视线,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道:“我要出去一趟,我回来之前你要把这里收拾好!”
天无疾异常听话道:“我这就让人上来收拾。”
秦拂:“……”这要是能让人上来收拾,她还用得着交代他什么?
于是她凶巴巴道:“你自己弄出来的!你给我自己收拾!”
说完,匆匆走出寝殿,仿佛身后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天无疾看着她的背影,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秦拂刚踏出寝殿,就远远的看到寝殿之外一群小弟子正在探头探脑的往这个方向看,见到秦拂出来之后,那些小弟子受惊似的一哄而散,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秦拂:“……”
想也知道那群人在看什么,天衍宗这八卦的风气到底是谁带出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若无其事走出寝宫,然后下了山。
她去了药峰。
一路上,不断有路过的小弟子或者师弟师妹们一边叫她“峰主”、“师姐”,一边用一种极其隐晦的视线看着她,那视线之中是浓浓的八卦**。
秦拂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说真的,若是有宗门大佬高调的大婚之后三天不曾踏出寝殿,就算是秦拂在路上碰见了也忍不住想看两眼。
她在第一天被缠在塌上出不去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踏上的飞剑,飞快的往药峰后山而去。
她在后山找到了姬涧鸣。
她从飞剑上落地的时候,姬涧鸣正坐在后山那片湖旁一颗矮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叶,百无聊赖的看着天空。
秦拂正落在那棵树下,险些没把他吓得直接掉下来。
但稳住了心神之后,他低头一看自家师尊,噗嗤一声就乐了出来。
秦拂顿时黑脸。
于是姬涧鸣就没敢让自己乐的太明显,从树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开口却道:“师尊,我还以为您还要晚几天才能出来呢。”
秦拂:“……”
她深吸一口气,斥道:“把你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再和为师说话,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
姬涧鸣从善如流的吐出了嘴里的草叶子,正了正衣衫。
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