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厄斯做了一个梦。
他的睡眠一贯糟糕,往往伴随着沸腾喧闹的声音和一些支离破碎的陈旧记忆,有无数人在他耳边祈求,也有人用淬满仇恨与憎恨的目光想要将他从神座上拉入地狱。
梦里总有鲜血、嘶吼,他的脚下有卑微颤抖的蝼蚁,也有因反抗被他捏碎的骨头渣。
绣有贵族族徽的旗帜在烈火中化为灰烬,骑士的宝剑没入浸满血液的焦土中,荒芜的土地上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
那是他为自己打造的,一个可以安眠的世界。
然而这一次的梦虽然算得上清净,内容却全然不同。
卡厄斯置身于玫瑰宫的金色大殿上,看着王座旁人模狗样的主教高傲地质问大殿中央的少女。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大约是在那个女孩的某个记忆片段中。
““你为你所犯下的不可饶恕之罪忏悔了吗?”
少女绽开一个甜美笑容:
“我不信神哦。”
主教身边一位身着银色重甲的英俊青年,将一个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护在身后。
哦?这人竟是那个小女孩的未婚夫吗?
看来她看男人的眼光竟和她的神术一样烂。
卡厄斯冷眼看着这个被众人环伺的少女,很显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她立刻去死,但她牙尖嘴利,没有显露出一丝弱态,反而将其他人都怼得哑口无言。
但这未能改变她的结局。
她的未婚夫亲自将她送上死路。
而身后灯火辉煌的玫瑰宫中,王室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舞会,欢迎另一个取代她位置的女孩回家。
……无趣。
……无趣又蠢笨的人类。
百年前被他焚烧的旧玫瑰宫里住着一群愚蠢的白痴,百年后重建的玫瑰宫里依然住着一群毫无长进的愚蠢之徒。
一梦醒来,阳光盈满整个房间。
这一晚他虽然无意间进入了少女的记忆,但并不妨碍他其余时间都睡了一个好觉。
卡厄斯伸出一根食指,神色莫测地……戳了一下尤莉的脸。
尤莉上半夜都处于惊恐之中,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这时睡得正香,察觉到脸上多了个东西,下意识就抬手打掉,并且往被窝里热乎的地方拱了拱。
啊真舒服。
暖暖的,就是额头顶着的地方触感有点硬。
……等一下,她家床上的玩偶会主动抱着她吗?
尤莉抬头一看,瞬间就被吓清醒了。
她什么时候钻到魔龙的怀里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卡厄斯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做你该做的事去。”
……好家伙!
她直接好家伙!
这和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上司在你床边催你上班有什么区别!
太恐怖了吧!!
过了好半天,尤莉才皮笑肉不笑回道:
“好的,魔龙大人。”
去死吧!
我今天就在你的午餐里吐口水!
卡厄斯看出了小姑娘咬牙切齿的内心,但也只是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见尤莉拿了裙子走到屏风后面,他跟了过去。
“你要在这个后面做什……”
卡厄斯准备掀开屏风的同时,尤莉也死死摁住了屏风的边缘。
“当然是换衣服啊,魔龙大人。”
尤莉恨不得嗷呜一口扑上去咬断魔龙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但表面又不得不维持商业微笑。
“您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卡厄斯没松手,不解地看着她。
“换衣服为什么要躲在这后面?”
啊?
这话说的,还真他娘把她问住了。
神情冷淡的青年身披黑袍,眼底没有多余的欲念,只是很平淡地在陈述:
“□□与我而言和石头、树木没有任何区别,一岁、二十岁、一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