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落驾着公司给他配备的车, 裴不度坐在副驾座。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样驾车出门。车子的方向完全由裴不度调度。阮落从收音机里听到早晨那起车祸。播报员报道了死者的名字,正是涂伟。
从内视镜里去看裴不度,裴不度神色自若。
阮落心里想:江玉容,你可以安息了。
“哥, 你怎么知道这个涂涂在这里?”阮落问。
“我在那只怪物身上放了追踪符。”裴不度说。
阮落从裴不度嘴里已听过几次这只多手多脚怪, 感觉今晚就能见上一面, 居然有点期待与兴奋。
阮落从内视镜里看了他哥一眼,心想自己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两个小时后, 车速慢了下来。
这里这座城市最老最旧的城区, 没有之一。现在周边已开拓新建了更多的城区。以前的新城区, 也已成为旧城区。但都比不上这里的年代感。这里一部分还保留着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甚至还能看像宿舍楼一样的筒子楼。
车子在一个胡同前停了下来。胡洞太窄,里面乱停乱放严重,阮落把车停在一棵几人合抱的槐树下。
“哥,是这儿吗?”阮落问。
“就在这附近。”裴不度说。
想了想, 阮落又问了一个问题:“哥, 为什么是晚上?”
虽然白天也闹鬼,但气氛远没有晚上这样阴森恐怖。
“可能那只怪物不怕黑, 只在晚上回到这里吧。”裴不度似笑非笑。阮落觉得有点脸热。
两人从车上下来。现在不过晚上八点,因为路灯黯淡,有些天寒地冻的感觉。但胡洞并不萧索,垃圾与车辆把这里堆充得充实, 有种让人安心的生活感。也不是没人,两个老人在门口的树下,就着昏黑的路灯下棋, 也不怕冷。
阮落心里嘀咕, 他以为涂涂住的地方, 会是个十分偏僻阴森的地方。
两人沿着胡洞走了一会儿,阮落去看他哥,他哥面带沉吟。阮落好笑,敢情他哥好像也不确定该往哪儿走了。
阮落向下棋的老人走过去,拿出那张照片,问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老人家,您有没有看过这个人啊,我们是她的远房亲戚,打电话也没人接。”
棋被打断,老头也不见外,对着照片看了几眼,“见过,见过。这不是涂医生吗?”
“您知道她住哪儿?”
老人指了指前面:“从这里一直向前走,再拐个弯,继续走几百米,尽头是旧纺织厂。她就住在里面。”
“谢谢您。”
“谢什么。涂医生一个人也不容易。一个人孤巴巴地住那儿。”
“一个人吗”
“那里几年前征迁了,都搬得差不多了。就她一人。”
所以,她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做坏事?
问出了下落,阮落去看他哥,他哥眼睛里含着笑。阮落有些感叹,如果不是今晚有特殊任务,这算是两人难得的,在外独处时间。
除了裴不度第一天过来,一起去了趟百货超市,以后两人基本上没出过门。所以裴不度身上依然是那件黑色白条纹的运动套装。这个事情了结后,他要陪他哥去逛逛街,看看电影,买买衣服......阮落不由想。
再走了一段时间,阮落忽然眼睛放光。
胡洞一转,居然是条豁然开阔的街道,路边有很多铺位热火朝天,有烤串的,有卖小东小西的。还有卖花灯的。一个几岁的小孩手里举着只大硕大的鱼灯跑来跑去,让这里像个异次空间的大水池。阮落看到他们拿的鱼灯实在是有趣,甚至兴起了买一个的冲动。
现在城市管理越来越规范,出店经营也只能在这种老城区看到了。阮落也极少有机会吃到路边摊,一时兴起,问裴不度:“哥,你想吃什么?”
裴不度和阮落一样对这里似有充满了兴趣的,但阮落问的时候,他却说:“不了。”
灯影落在阮落的眼睛里,奕奕生辉,比四下的一切都有夺人视线。所有的小玩意,落在他的眼里,都引起他极高的兴趣。
裴不度想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带阮落下山。阮落初入集市,第一次见识世间的热闹与喧嚣,眼里都是懵懂的无知,以及好奇的兴奋。
他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