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结束后, 梁平喊住柳苇说要请她吃饭。
梁平:“咱们师徒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吧,走, 师父请你搓一顿。”
柳苇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就答应了,想能劝就劝劝。
梁平带她去吃炸酱面。
雕梁画栋的大酒店,装的跟皇宫似的, 结果里面卖炸酱面。
虽然也不单卖这个,也办酒席婚宴, 也卖贵点的比如蟹黄面什么的,但招牌就是北京炸酱面。
端上来确实很能唬住人。
堂皇的包厢里, 两个漂亮的小姐姐加几个穿西装的小哥哥帮他们端面碗。
那面碗好大一个!乾隆花样, 金黄加五彩斑澜的吉祥花样,里面的面只盖个碗底。
各式小料摆了十八个碗, 一一倒进她的面碗里, 然后小哥哥亲手给她拌面, 拌好,挑出来,盛在小碗里, 请她开吃。
柳苇端着那半个巴掌大的小瓷碗, 里面最多一口的量, 轻轻的嗦面。
嗯,正宗炸酱面。
黄瓜丝、黄花菜、炒鸡蛋碎、韭菜花、花生碎、炸黄豆……剩下认不出来了。
配菜虽多,可都不值钱。
这就叫吃个气氛。
嗦完两口面,梁平叫屋里的都出去。
梁平:“我们有事再叫你们吧。”
服务生很客气:“您打内线电话叫我们就行,您们慢用。”
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出去了,柳苇才放松下来,她摸着脸说:“我刚才生怕嗦面的表情不好看被人拍丑照了。”
孔泽兰被逗笑了:“没有, 不会。”
梁平看着这一幕,感叹这孩子是真长大了,还记得以前她在片场紧张的话都不敢说,一双眼睛只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现在这风格倒是跟陆北旌一样一样的。
梁平:“这屋里也就咱们仨,小兰也不是外人,处了这么久,我想跟咱家孩子说说心里话。”
柳苇愣了一下,换了个椅子往他跟前挪:“导,喝多了?不是啊,刚才录的时候好好的。”
梁平没忍住也叫她逗乐了,嘴一咧,笑着摇头:“没多,不过他家这面里是放了酒的。”
柳苇:“啊?有吗?”
孔泽兰闻了闻自己的碗,点点头:“有啊,还挺香,像是茅台。”
柳苇真吃惊了,赶紧跑回去闻自己的面,确实有一股酒香,但她分不出是不是茅台。
“一碗面放茅台酒干什么?加身价吗?不都放金箔吗。”
梁平和孔泽兰又被逗笑了。
笑两不笑的,刚才僵硬悲伤的气氛就没了。
柳苇再坐到梁平身边,俏生生的歪头看他:“导,你有什么伤心的事跟我说吗?”
梁平也不伤心,就是有点失落,不是滋味。
他说:“没事。就是这天下无不散的席,缘聚缘散,都有定数。我呢,亲手带出来的演员就是你了,陆北旌那是老妖怪,我跟他学的多,能教他的少,他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被其他导演调-教过了,我跟他说不着。就是你啊,从镜头前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我养我亲生的都没对你这么精心——不是瞎话,我闺女是自己长大的,我这个爹真是没操过心。”
他拍拍柳苇面前的桌子,轻声说:“公司里的事,我就不跟你说了,你也不必管那些。你跟陆北旌呢,现在分开是好的,早分开比晚分开好。你独立的越早,就越能在跟他面前不落下风。以后不管你们是在一个圈里工作,还是真要组成一个家庭,当男女朋友,你会发现你跟那谁越不挨着,你们的关系才能越无私的相处,挨得越近,利益纠缠越多,越难相信对方的真心。至亲至疏夫妻,这话你自己慢慢琢磨——我可不是让你跟他分手啊。”
孔泽兰安静的坐在一旁。
柳苇笑:“谢谢导。”
梁平想了想,把自己心里想说的、想交待的都再整整。
他说:“你虽然前几年挺顺的,但是对观众来说,你还是一个才出道的新人,你的成绩呢,他们还没有给你算在头上。后面你离了陆北旌能不能继续拍好片,这个很重要。我给你的建议啊,宁可稳,也别乱接片。你不是陆北旌那种戏疯子,你也不是爱赚钱的人,那就稳一点,个人生活也要注意,不要出什么意外,你的弟弟妹妹都找着了,挺好的,我的建议是让他们安安静静的生活,别让他们进入你的生活,这样最好最安全,对你们来说都是。”
他扬扬下巴,指孔泽兰:“小兰应该准备一下了,《玉面狐狸》后你就没电影了,也不打算接片,那就该处理一下奖的事了,《夏日》适合报个百花最佳新人,别报最佳女配。先把新人奖拿了。《汪汪汪》报金鸡奖,《玉面狐狸》可能后续会操作一下,等等看,合适的话明年报华表奖。”
他小声说:“这个奖里,只有最佳新人,你一定要拿。剩下两个可以不是你得奖,只让影片得奖就行。”
柳苇不太懂,但也点头,示意孔泽兰记下来。
梁平:“得了奖以后,毕业前你都可以谁都不甩了。毕业后,杜海丰那边肯定会找你拍片,这个你躲不过。所以我建议你啊,在毕业前,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剧组去蹲一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