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车帘,下一瞬,从中踏出一位青年,身穿绣银纹的白狐裘,手里捧着暖手炉,墨发如瀑,脸色苍白,似有病容。他眉眼含笑,气质温润,让人联想到远山明月、无边春水。
青年打量了一下旅店,没说什么,点点头走了进来。
掌柜的愣在原地,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人,让人觉得踏足这么一间小小的山野旅店都是一种对他的亵渎。
秦统领恭敬的把青年请入房中,打量了一番老旧的木床、挂着蛛网的墙角,皱眉:“公子,这旅店又小又破,您身体……”
殷玉衡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无妨。”
殷玉衡的兴致很好,捧着手炉,站在窗边看星星。
霜天悬孤月,星河万里明。
小白却没有他的好心情,在识海里紧张道:“快把弓箭准备好,等下妖气一起,咱们射了就跑,把这个剧情点糊弄过去就睡觉。”
殷玉衡穿书二十一年,大大小小的剧情点也做过不少,对此并不陌生,慢悠悠道:“急什么。”
按照原书剧情,殷玉衡作为离朝太子,在出使魔域归来的路上,夜宿一家荒野客栈。半夜时分,忽然北边闪过一丝凶残的妖兽气息,原主以为有妖兽作乱,情急之下一箭射出,正中陆厌心口。
还好陆厌戴了护心镜,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也记恨上了原主。后来陆厌再遇见殷玉衡时,表面不动声色的接近,暗中欺辱折磨。
小白回忆起这一段剧情,十分忧愁。
这种拉仇恨的狗剧情,衡哥肯定不想做。可惜剧情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天命难违,哪怕再不情愿也一定会发生,它也没有办法。
小白正思索怎么劝殷玉衡走剧情,忽然发觉殷玉衡放下手炉,施施然从乾坤袋里摸出了弓和箭。
眼底不但没有半点不情愿,反而兴致勃勃。
小白:“……?”
弓名“射天狼”,取昆仑清石铸为骨,镌刻三十三道法阵,是名满天下的神弓。
箭名“不回头”,以火山地心的沉木制成,威力巨大,坚不可摧。
这一弓一箭加在一起,可裂石,可崩山。
小白直觉有点不妙:“等……等等!”
剧情上明明说的是“殷玉衡随手摸出一只银弓,长箭离弦,化作银光向北面射去”。
这里用的应该是普通的银弓,您他妈的怎么把神器都搬出来了?
小白懵逼的时候,殷玉衡已经微微勾起唇角,弯弓搭箭。夜风吹动他身上狐裘,扬起他额边碎发,明月流光,衬得他美色无边。
北面一片树林里,猛地闪过一股妖气。
来了!殷玉衡目光一亮,一箭射出。
长箭离弦,势如惊雷,宛若天火坠落,一瞬间映亮整个夜空,直奔那道妖气!
轰——
林木倒伏,烈火四起,地面都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殷玉衡收起弓箭,笑吟吟道:“死了没?我到要看看那护心镜还护不护得住他。”
小白:“……”它早该知道它衡哥不能以常理揣度!
客房门外传来秦统领焦急的声音:“殿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殷玉衡悠悠道:“无事,退下吧。”
他眯了一下眼,翻身跳出了窗,还没忘把手炉抄到怀里。
殷玉衡一边暖手,向已经被轰的七零八落的树林走去,闲庭信步,好像只是出门踏青。
小白好不容易找回声音,感觉自己整本书都不好了:“……衡哥,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啊,”殷玉衡笑得万分无辜,“我走剧情多认真。”
认真过头了!
“那你现在去干什么?”小白心想别是要去补刀吧……是它衡哥干的出来的事。
殷玉衡终于停下脚步,看向晕倒在地的青年。
青年一身黑纱玄衣,现在已经染上了泥土与血迹,破碎不堪,露出心口已经黯淡无光的护心镜,十分狼狈。
这就是陆厌了。
殷玉衡挑眉:“竟然是用蛟鳞做的护心镜……啧,还真没死。”
青年气息十分微弱,但还活着。
小白小声说道:“我以前和你说过嘛,剧情人物是死不了的。”
“我知道,”殷玉衡看着陆厌凄惨的模样,笑了笑,“只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