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虽看不清哥哥在哪里,可却心潮澎湃。
知道大军要回,敬都一派热闹,百姓夹道欢迎,过了晌午将士才入城,顾帅领着一众将官骑着马打长宁街而过,欢呼声阵阵,两侧酒楼坊肆上,甚至有开放的女子公然往下扔绣球和贴身物什。
起哄声不绝,年轻的将官兵士,刚刚打完胜仗,日后亦是前途无量,被倾慕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沈淮,敬都有着他无数的传说,单枪匹马在敌营几进几出,为顾帅挡刀又反杀敌军将领,靠着排兵布阵以少胜多以小搏大,屡立奇功……
这样一个人,又出身布衣,似乎满是传奇色彩。
沈荞并未面见哥哥,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知道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有前去打扰,有些怅然若失地回了宫。
亭儿跟在她身后,安静无声地伴着她,眼里都是担忧,她敏锐地察觉到,娘娘不高兴,于是她也不高兴。
轿子里,沈荞微微出神,许久才看到亭儿满脸愁苦,于是笑了笑,“担心我?”
亭儿点点头。
她不会说话,心思简单得很,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其实并不傻,沈荞甚至知道,她是识字的,祖上出过进士,她父亲亦是从小熟读圣贤书,可惜母亲早亡,父亲又娶了续弦,前朝覆灭,新朝只开过一次恩科,父亲却因病错过,之后郁郁不得志,早早便去了,继母管家,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动辄对她打骂,甚至有次将她关在地窖里三天三夜,她跟一条蛇共处一地三天,出来几近疯癫,从那以后便不会说话了,许是受了刺激。
再后来她继母打算逼着她嫁给一个痨病鬼冲喜,对方给了不菲的聘礼,继母心动不已,眼见着她不同意就又要将她关起来,她便逃了出来,辗转入了宫。
沈荞问过她,她在纸上写,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在继母家里,亦或是那个痨病鬼家里,男子可以建功立业,女子怎就不可以自食其力了。
沈荞答应她,自己还在一日,便给她一日自食其力的机会。
而亭儿到如今都很用心地在做事。
沈荞拍了拍她的头,“不必担忧,我只是想我哥哥了,且有些忧心来日。你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管往上爬就是了,摔下去也不过是重新一无所有,可当你有了一些东西之后,你就害怕摔下去了。”
这时的盛况,让她想起了剧本里沈淮的结局,飞鸟尽、良弓藏,荣极必衰,亘古不变。
沈荞忍不住想,若有一日,司马珩要治哥哥的罪,自己该如何自处。
天下初定,承贤殿那帮人还不知道司马珩已经回来,都已经在为他物色妃子了,却并非单出于子嗣考虑,只是权力互相制约罢了。
前朝后宫向来密不可分,虽则他们没有明说,暗示的却很明显,以沈淮军功,必然平步青云,沈荞若依旧在后宫一家独大,即便沈荞和沈淮皆都没有异心,但对于前朝其他人来说,亦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唯一的解决之法,便是扩充后宫,且立一位贤后做定海神针,让沈荞没那么显眼,如此才是良策。
沈荞觉得荒唐,可他们说得也没错。
她和司马珩从来不是简单的夫妻关系,而沈淮和司马珩又是君臣,若到了互相不容的地步,沈荞就是那个第一个被弃的弃子,因为她最没有用。
回了宫,司马珩正在同李冢下棋,沈荞靠过去的时候,他问:“见到你兄长了?”
沈荞摇头,“只远远看了一眼。瞧见许多女子给他扔花扔梳子,甚至还有扔肚兜的,真真是开眼。”
司马珩笑了声,“若有看中的女子,回头孤给你兄长赐婚。他如今的年纪,也该考虑成家了。”
沈荞一愣,倒是没有想过,“改日我问问他。”
说完,倏忽又想起一事,却是问李冢,“对了先生,哥哥近旁有一年轻将军,瞧着品阶不高,但却跟在哥哥身边寸步不离,那位是……?”
李冢微微意外,看了陛下一眼,而后才回:“若没猜错,应当是已故顾帅的子侄,年方弱冠,曾是顾帅的亲兵,因着早些年其父战死,家里只留下这一支独苗,顾帅一直带在身边历练,还不舍得单独放出去。”
沈荞“啊”了声,有些遗憾,既然是顾帅子侄,那必然身份也不低,她本来还想给叶小植物色一位相公。
李冢问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沈荞摇摇头,“随便问问,今日他亦收到了许多欢迎,原以为只是个普通护卫,大家瞧他长得好看才起哄呢!没想到是顾帅的子侄。”
李冢见过那孩子,笑道:“确实生得极俊俏。”
司马珩幽幽看了沈荞一眼。
待李冢走了,沈荞转头看到司马珩在照镜子。
“陛下?”
司马珩抬眼看了沈荞一眼,“孤遇见你那一年,堪堪二十二岁。”
沈荞微微挑眉,算一算,竟已经隔了这么多年了。
她:“哦。”
司马珩瞧她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