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散,唯有天际的尽头残留一抹青白,那是白昼最后的尾声。
陈翊飞背靠树干坐在树梢上的枝丫里,看着天空渐渐灰暗的天空默默出神。
薛毅飞像个得了多动症的猴子,手脚并用爬上树梢:“想小娘们儿呢?我都找你半天了!”
巨树实在太大了,哪怕树梢也异常的粗壮,坐在树丫里俯视森林湖泊,还有脚下高低分明的救生筏,恍然间居然有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薛毅飞一屁股坐在陈翊飞身边,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满足地叹了口气。
陈翊飞扯扯嘴角:“没想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人生真是奇妙,昨天这个时候,还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小姐姐拽进树林里,今天就坐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明天是生是死……”
老薛的语气还是那么玩世不恭:“呦呦呦,年纪轻轻的,还感慨上了?是不是这一天的经历让你成熟了很多啊?”
嘴上说的轻佻,心里却暗暗感慨,挫折果然是成长的催化剂,若不是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这小子能老老实实坐在这儿胡思乱想么?
那根本就不是这个年纪该干的事,挖空了心思,琢磨干点什么才能吸引女同学的注意力,才是望远不变的青春旋律。
这小子太早熟,本来就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现在就更老气了。
“算是吧……我年轻嘛,感慨很正常的,不像你,经历的那么多。”
薛毅飞失笑:“你想说我是个老男人,直说就行了,我又没不承认。不是我跟你吹,娘们最喜欢的就是我这种成熟可靠的男人,别看你现在这么青涩幼稚,早晚有一天,你也得变成我这副样子!”
“什么样子?滥情么?”陈翊飞嘿嘿地笑,“我不会的!”
“牛皮别吹的那么早,你敢这么说,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
“证明你还太嫩,根本不是个老鸟!”薛毅飞大笑。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很明显的一语双关。
“切,稀罕!”
“还不服气?”老薛表情玩味,“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将来看你到底变成什么样!”
陈翊飞脸嫩,跟这种厚脸皮的滥情老男人说这种话题,根本就不是老男人的对手,干脆换了个话题:“怎么大晚上的还戴墨镜?租来的?”
薛毅飞看穿了小陈的用意,却没戳破的想法,一副牛皮哄哄的语调顺着话头往下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多功能战术眼镜,白天防强光,晚上能夜视,附带红外望远,你能想到的功能,我这眼镜都有;你想不到的,我这眼镜也有!”
“我信你才有鬼!”
薛毅飞无语:“你说你们这些人,我不正经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往心里去,我不正经的时候,又全都当我胡说八道,你们到底什么毛病?回头有机会我送你一副!”
小陈同志一脸愕然:“这是我们有毛病 么?是你自己的毛病好吧?哎哎,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谦虚一点行不?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哪儿不谦虚了?哪不谦虚了?你再胡说,我可告你诽谤你知道不!”老薛半真半假地反驳,“我告诉你,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们啊,就是那个陪衬的大多数!”
“好了好了好了!”陈翊飞唏嘘不已,“我服了还不行么?您老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你说太阳是方的,我也肯定跟着说它肯定不圆,你看怎么样?”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话说到一半儿,薛毅飞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陈翊飞加重语气:“这还不是您老人家教的好么?”
明明不是什么特别好笑的事,两个人却跟一对傻子似的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捂着肚子停下:“哎哎,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大晚上爬这么高来找我,不是为了逗我开心吧?”
薛毅飞抬头往天上看,没发现怪鸟的影子:“这不是找不着你了么,怕你受刺激想不开,万一寻了短见就不好了!”
陈翊飞一头黑线:“你才寻短见,你们全家都寻短见!”
老薛半点都不在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那他们得先活过来!”
陈翊飞一愣:“老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人……”
“好了好了!”薛毅飞笑笑,拍拍小陈的肩膀,语气中突然充满落寞,“你别这副表情,好像我怎么回事似的,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早就走出来了。”
陈翊飞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变得像现在这么……嗯,玩世不恭?”
薛毅飞抿抿嘴:“一部分吧,原因挺复杂的,总之吧,我比你幸运一点,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因为贪玩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直接进了部队,后来战争爆发了,打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父母……”
“他们……失踪了?”陈翊飞本想说遇难,可又觉得这么直接不好,话说一半儿换了个婉转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