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下的世界上,似乎有一片区域的夜色更深了。
深到红月的光芒都进不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的目光可以进去。
因此,所有的人,都只能看到,浓重的夜色,从西方而来。
看似缓慢,但却瞬间遮住了一片片的世界,涌到了基地所有人的面前,以及精神深处……
……然后就感觉他很熟悉一样,侵入了基地之中,守住了边边角角。
……
“那……那是什么?”
无数人这一刻,高高的昂起了头,但却只看到了浓重的夜色,别无其他。
忽然之间,所有人的耳朵里,猛然出现了极度刺耳但又不真实的幻听,那仿佛是无数种惨叫声音的组合,既有被按在了台上,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的死猪惨叫,也有深夜里无知婴儿的啼哭,有女人几乎炸破肺部的惊恐,也有仿佛整个城池在绝望大哭的声音……
这些声音,似真如幻,极度清晰,但又不可捉摸。
所有人猛得挺直了身体,仿佛僵住,在这样混乱的声音里,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扑通,扑通……
所有人都在恐惧,莫名的恐惧,明明没有看到什么,但心脏却一阵阵发紧的恐惧。
每个人心里,都产生了一种发毛的感觉,不敢站在地上,仿佛是怕地面钻出一条缠着蛇的手掌,不停的想看向身后,担心身后正有某个东西盯着自己的脖子,不敢远离周围的人,怕一个转头,场间便只剩了自己,但也不敢离周围的人太近,怕一转眼,这些人变成了恶鬼。
恐惧从各个角度,各种形式,钻入了自己脑海。
仿佛,恐惧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自己见到的,便是恐惧本身。
唰唰唰唰唰……
恐惧的不只有基地里的人,甚至说,基地里的人感受到恐惧,只是因为受到了些微的辐射,仅仅是恐惧而已,而在浓重的夜色笼罩之地,正拼命向着青港而来的疯子,都有大片大片的忽然跪倒在地上,身体擦出了一层层血痕,冰封一般的扭曲面孔,停留在了脸上。
“荷荷荷……”
有人拼命大叫着,跪倒在地,抽搐般抠抓着地面。
指甲一块块断裂,鲜血淋漓,仍不停下。
有人脸部不停的扭曲,一边狂奔,动作一边放慢,喉咙里竟涌出了痛哭的声音,然后仿佛被逼到崩溃,忽然不顾一切,向着身边的其他人扑了过去,锋利的牙齿撕碎对方脖子。
有人浑身都在颤抖,跪倒在了地上。
他拼命张大嘴巴,拉扯着自己的舌头,呜咽嚎叫,然后整根拽了出来……
……
……
站在了青港的位置,根本看不清那么多细节,只看到,一片片浓重的夜色,涌到了青港,然后便有大片的疯子,被夜色笼罩,依稀看到,他们一片片摔倒,绝望的气氛愈发浓郁。
异样的夜色,以及夜色里的恐惧,甚至让周围所有接近了青港的“疯子”,都停下了。
一片片表情扭曲,似乎已经没有认知能力的人,在此时站住了脚步,表情呆滞。
“荷荷荷荷……”
干枯而空洞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如同响在人的心里,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猫咪小猫咪……”
“……”
随着话声,周围的混乱呓语,恐惧的幻听,忽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个世界上只剩了一种声音,那便是自己的心跳声。
同一时间,浓重的夜色,忽然倒翻上天,遮住了一寸寸的空间,遮住了一个个的人,甚至,连空中的红月,都被夜色遮住,鲜红色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抗争,但最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被遮住,所有的光线被挡下,浓重到可怕的夜,成了这个晚上的主宰。
阴沉带笑的嗓音,缓慢的在空气里散开,无边无际,荡向了天边。
“唰……”
疯子人群里,有浑身锁链的黑袍人,有拥有着一只苍白手掌的兜帽人。
也有头戴棘荆王冠的黑色宫廷装女子。
她们忽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神色阴冷的抬头,向着基地周围看了过来。
基地周围,夜色深处,浓重的夜色忽然翻腾起来。
终于有人看到了夜色深处的主宰。
或者说,早就看到了他。
原来,那所有的夜色,都是他的身体,而在这近乎无穷大的身体里,一个黑色的面具缓缓升起,代替了原来红月所在的位置,面具下面,阴冷的目光,直向着诸位终极看去。
笑容里似乎带着笑意:“一只两只三只……”
“三只小猫咪……”
“你们猜,会有几只在今夜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呢……”
“……”
气氛忽然变得极度紧张。
哪怕来的是三位终极,也在这一刻,有种绷紧了心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