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兵也不得进入城郭,严禁抢掠。第五伦以冯衍兼代益州刺史之职,发文告示,投降的官吏仍居原职。
但就在封藏印绶宝货时,冯衍发现,公孙述的玉玺少了一枚。
秦汉制度,皇帝有六玺,皆玉螭虎纽,以武都紫泥封之。分别是皇帝行玺——凡封命诸侯王及官员用之;皇帝之玺——凡赐诸侯王书用之;皇帝信玺——凡发兵用之;天子行玺——征召大臣用之;天子之玺——策拜外国事务用之;天子信玺——事天地鬼神用之。
除此之外,还有一特殊之玺:传说以和氏璧制作的“传国玉玺”!
此物从秦朝传到新莽,随着王莽南逃丢失,后来到了公孙述手上,助长了他称帝的野心。
冯衍严审符节玺令,这才得知,公孙述将传国玺交给丞相李熊,令其送去给太子,而成家残军官吏,也在随二人南下之列。
“李熊一直力主南进,这是欲去南中,另立朝廷,延续伪朝啊!”冯衍并未感到惊讶,他们大行令的“南中署”设立已久,不但怂恿盘踞滇池的军阀造公孙述的反,连句町王处都送去了礼物,南中对魏国态度友好,不怕李熊成了气候。
唯一麻烦的,是传国玺啊……
冯衍告知马援后,不等骠骑大将军派兵追击,南方已传来岑彭喜讯:
“吾等奉皇命伐蜀,譬如捕鹿,骠骑大将军角之,而彭为辅助,在侧掎之。成都虽固,将军大军举足可定,彭遂效偏师之劳,为将军拦截伪朝南逃之众。先时引兵而西,乘利直指江阳,攻破僰道,又多张疑兵,自分兵逆岷江至南安,于大渡河鱼腹津遇蜀相李熊、太子,大破之,俘获数千,余部皆死亡奔散。又得玉玺一枚,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审问李熊,确为公孙述所窃传国玉玺。”
“此国器也,彭不敢少留,亦不敢走水路,令人押解李熊、伪太子,携传国玺,经巴郡加急送往长安,望将军所镇汉中周知放行……”
这下好了,公孙述的遗愿彻底破灭,成家最后的残部覆灭在大渡河畔,都没机会抵达南中。
这本是件好事,但马援麾下的偏将们却不太高兴,觉得岑彭运气太好,竟然得了传国玺,抢了马援攻克成都,灭亡公孙的风头,将本该独属于西军的功劳分去好大一块。
有人嘟囔:“岑彭既然自诩偏师,不论是传国玺,还是那伪太子、丞相,都应该送来给将军,再周转回京。”
马援先瞪了这些蠢人,那可是传国玺啊,岑彭敢送,他敢接么?
但二将共分灭蜀功劳却是事实,当初吸取淮北之战的教训,第五伦规定过:诸军伐国,谁打下郡县,朝廷派出的地方官到任前,就由谁暂管,不得一城两军共居,以免生出冲突火并。
目前益州局面有点微妙:岑彭自命偏师,但他已连克巴郡、犍为郡,并要顺势南下接受越巂郡投降,拿下三个郡。
而马援的西军,兵力确实是实打实的主攻,但除了成都外,只夺取了广汉一郡。
魏国论功,除了拔都、斩首、俘获外,所破郡县数量也是一个指标,为了多摊点功劳,手下们纷纷向马援请命:迅速派兵西进,收降蜀郡西陲那十几个县,勿要让荆州军抢先了!
马援治军严厉程度不如岑彭,军队私吞府库钱粮,瓜分战利品是常有的事,所以蜀西大城郫县、临邛,都成了偏将校尉们抢去的香饽饽。
连错过大功的阿云,也不顾麾下穿越阴平小道的疲乏,加入了这场请缨中,但他希望去收降的地方,却与他人大相径庭。
“蜀之西南,有严道,当地戎夏杂居,下吏愿往讨平!”
……
严道(今四川雅安)在汉文帝时是举国著名的大铜山,全国小半铜钱都是在那铸造的,但汉武帝后,严道容易采的铜矿渐渐挖空,和所有资源枯竭型城市一样,严道迅速衰败,到了汉宣帝时,昔日挖铜的工匠,运铜的豪家商贾悉数离开,严道落寞成了流放犯人的地方。
既然严道已没油水可捞,道路又远,故无人想去,阿云的请命立刻得到了马援首肯。
相比于马援赞阿云“为军分忧”,旅中的氐兵们就叫苦连天了,阿云说好的要带他们来蜀中立功发财,可严道已经濒临连绵雪山,往南则是大渡河及笮都、牦牛这些西南夷之地。
“比武都都穷!”一群武都氐人如此吐槽。
但将令难违,武德十一年(公元35年)八月初,众人硬着头皮随阿云南下,当抵达清澈的青衣水时,蜀中平原到了尽头,接下来就是山重水复的丘陵,海拔也慢慢变高,在阿云的设计下,在一处崎岖的山岭,他成功让驻旅郎官监军的马车倾覆,郎官摔伤,不得不回成都休养。
阿云身边唯一的朝廷眼线也没了,八月中,氐兵远远望见一片横亘天边的雪山。
“校尉,那是什么山?”
“邛崃山。”阿云语气平淡,内心却唏嘘不已,那就是他长大的地方,公孙述令人训练死士的秘所。
严道没有发生战斗,听闻成都告破,公孙自杀后,当地官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