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
但很快,樊崇便知道,杨音,再也来不了了!
……
话分两头,再说半个时辰前,战场最南端的马援处。
昨天盖延的救援失败后,赤眉十万之众再度从四面进攻,让他们的车垒差点就没保住。
亏得马援亲自押阵而战,统筹全局,让身披铁扎甲的壮士顶在最前线,加上赤眉军远射武器不足,只能硬生生顶着魏军的弓弩进攻,手上的门板扎满了箭羽。入夜后,樊崇连火攻都用上了,只可惜前些天才下过一场春雨,仲春时节的草可不好烧。
就这样熬到了天明后,马援看到了北方的烟柱,一直在观察赤眉军的士卒也禀报,说赤眉贼有撤走的架势。
“往南,还是往北?”
若是前者,说明樊崇怂了,有意避战,要逃离河济,若是后者……
那马援就敬樊崇是一条汉子!
数日困顿,马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的皇帝没有会错意,果然将兵赶到,而赤眉已经错失撤退的时机,只能在此打一场赌命运,赌前途的决战了!
但赤眉成建制的有十多万,抵达战场的魏军兵,只是其一半,这是一锅夹生饭啊……
“我得替陛下,从后面凑凑火。”
马援部众还剩下不到一万人,苦战数日皆疲惫不堪,因为马援让他们实行换人不换甲的策略,受伤者得将甲解了交给生力军,几乎所有人都与赤眉交过手,受伤者高达三分之一。
此刻不论伤病,都瘫在地上,有的人竟是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能醒过来。当马援让校尉、屯长们唤醒战士时,他们不复前日与马援同唱《战城南》《无衣》时的士气高昂,战罢的疲倦让每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马援也知道众将士辛苦,但若是就这样放围困自己的赤眉从容离去,躺平等着战斗结束,马援此生都会为此羞耻。
“诸位。”
马援拒绝了属下递过来的简易扩音器——一个铜皮大喇叭,这是第五伦令少府工匠制作后,分发给各军,主要方便战前喊话。
但马援对自己的嗓门,有足够的自信。
他站在一块山石上,指着北方道:“听到那鼓点了么?”
“看到那些风筝了么?”
“陛下大军已至,赤眉已成釜底之鱼,再难逃脱!”
士卒们轻松了不少,甚至欢呼起来,持续数日的噩梦终于要宣告结束了,接下来,是不是等待即可?
但马援却又道:“此番随陛下出征的,有冀州兵,河北豪强们,对河北的赤眉可是又惧又恨,但对河南的赤眉,则更愿作壁上观。”
“亦有三河兵,张宗是虎将,但除了嫡系外,其余人等,与赤眉并无深仇大恨。”
“关中兵就更不必说了,与赤眉,那是风马牛不相及。”
“魏军之中,没有人,比豫兖兵更恨赤眉!”
马援的部下们,多是豫州、兖州各郡人士,流离失所逃到敖仓附近,被马援收编。他们的流亡,半因河患,半因战乱,倒也不纯是赤眉作恶,但同样流离失所的可怜人赤眉军,如今已经成了中原一大害,在阻止另一群人回家。
马援当初就打算以豫兖人,复豫兖之土。他说到做到,带着他们打到定陶。
“不止是定陶。”
马援放缓了声音:“我还想带着将士们,收复颍川、睢阳、淮阳,”
“颍上风物,陈县虞丘,梁园风光。”
“我都想去看看。”
随着马援的话语,一个个熟悉的风景浮现在士卒们眼前,多有垂涕者,他们离家确实太久了。
马援却道:“但我更想看看,皇帝陛下往后给诸位有功士卒,在豫兖故乡所分之地,究竟有多少亩,多肥沃!”
这是第五伦的国策,兵民乃魏立国之本,尤其是优先士兵,豫、兖籍贯的士卒,往后有地的复其地,没地的往后也会加以划分,屯田,无疑是恢复两州秩序和经济最好的办法……
王莽描绘的乐土是虚无缥缈的,赤眉向往的“乐郊”,建立在数百万人痛苦之上,但对魏军豫州、兖士卒而言,乐国却是真真切切,白纸黑字!是皇帝的律令诏书!
他们不一定相信第五伦,毕竟皇帝总是远在天边,但他们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笃信马援的承诺!
“但前提是,吾等得打完这一战!”
马援告诉众人:“吾等要拖住赤眉杨音部四万之众,让这场仗,能快些打胜!”
一万对四万啊,偏将、校尉们在皱眉,这和他们预想中不同,赤眉没有继续围困,而是选择了撤离,这时候若出去,突围战,就要变成单纯的野战了,而三军已极其疲倦,当真能打么?
就在此时,一位偏将却大笑道:“杨音,已经在敖仓、定陶等地,被将军击败四次的杨音?就让吾等出击,让他做个五败将军又如何?”
“然也!”
应和之声此起彼伏,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话。
“愿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