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述遣使送异兽来,总不会是为了效仿秦国,送金牛伐蜀吧!”
“但万君游驻军右扶风,看住了褒斜道,岑君然身在蓝田及商於,盯着子午道,蜀军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二将。”
虽然冯衍当年主张与蜀争汉中,但今年开春那一仗,让人看清了蜀军实力,没有他想象中强悍。若公孙述有意保持和平,巴蜀大可放到最后慢慢收拾,毕竟从北往南打也是艰难重重。
第五伦颔首,冯衍的看法似乎有点道理,但还是不够周全,又问稳住豫州局势,将前线交给张宗、郑统二将后,回来准备参加典礼的马援。
“典客说的是形势,余听说,国尉与公孙述是发小,若从性情来看,他会如何?”
& 马援也是许久没回关中了,他坐在距离第五伦最近的位置,听闻此问,笑出了声:“我家与公孙述同郡,两家府邸就隔着一条街,我与兄长从小便与他相善,说句难听话,就是光腚长大的交情!”
可马援旋即面色一板:“但先前大王令家兄(马员)入蜀拜会,家兄归来后与我说起经历,才知公孙述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马员一直在期待着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地和公孙述畅谈,可公孙述自称“白帝”,很有皇帝架子,他像接待外宾一样接待马员,用盛大的仪式把他接入使馆,然后又例行公事地让他和自己的百官一起祭拜宗庙、封侯、授衔。再之后,就只剩下外交和君臣关系。
同乡之谊和发小之情荡然无存,一个一味讲排场的人,一个一味显示个人尊贵和威武封的人,让马援听了都有些失望。
“他做太守时还能礼贤下士,如今却大不相同了,如今天下雄雌未定,公孙述不吐哺走迎国士,与图成败,反而修饰边幅,装腔作势,如何久留天下士?我于是知他不能长久。”
“既然大王问我,公孙述何许人也?结合过去相识和他如今的变化,我就斗胆评一句……”
“公孙子阳井底之蛙耳,而妄自尊大!”
这成语好耳熟啊,我还没来得及发明,原来是丈人行你贡献的?第五伦颔首:“蛙虽小,却总以为自己最大。”
“如今东出受挫,应是知道井外之险了吧,他是会幡然醒悟,还是想往其他方向,试一试?故而派出使者,来让余松懈警惕?”
马援道:“应是后者。”
第五伦遂复看向冯衍:“典客以为呢?”
按照以往,冯衍肯定坚持己见,跳起来和马援争啊,但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冯衍想了想后竟道:“臣虽略懂蜀中形势,但毕竟不识公孙述性情,关于其人,还是国尉所言更妥当。”
这就是奇了!第五伦不由多看了冯衍几眼,大半年不见,狗头军师戾气似乎去了不少,上党翻车不仅闪到腰,连性情也摔圆滑了?
唉,不可爱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既然如此,第五伦也对公孙述提高了警惕,他下半年就要对陇右下手,根据细作消息,陇蜀使节借道武都郡,往来十分频繁,公孙述从汉中往北打虽不易,但若从武都走祁山,陇兵不拦的话,可是颇为容易的。
他在这与群臣商议如何应对公孙使团,而王隆迎了侯芭,也已靠近长安。
第五伦迎故人,与公孙述就截然不同,往往是先私后公,在建章宫的廊屋里接见了侯芭,没有盛大的仪式,更没有过多随从排场,第五伦自己也只戴着远游冠,穿着便服,站在门外笑迎师兄。
然而直到师兄弟三人碰头,第五伦才知道出了大乌龙。
“送来的不是驺虞兽,是臣报急了。”
王隆向第五伦请罪:“臣只记得毛诗上说,驺虞虎躯猊首,白毛黑纹,却忘了刘歆所校《山经》中又说,驺虞五尾长于身,而蜀中所送异兽,虽也黑白分明,但尾巴几乎无有……”
“没错。”
侯芭解释了这个误会:“当初大王在宣明里时,不是曾问过夫子,蜀中是否有黑白熊之兽么?”
“吾等扶棺入蜀时,大王在郫县又问了一次,龙飞皇帝当时就记住了。听闻大王征平幽冀,别无所贺,便令人在蜀郡西垂搜山扒林,终于在邛崃山找到两头黑白猛兽。似熊而头小脚卑,黑白驳文,毛浅有光泽,能舔食铜铁及竹骨蛇虺,特遣我来献,以结两邦之好。”
第五伦结合二人话语里的信息,黑白,尾巴短小,短腿,吃竹子,那岂不是……
一天后,当第五伦颇有兴致地跑到上林苑空了许久的“熊圈”,看到两头折腾一路后,变得瘦巴巴的滚滚时,只想反问侯芭一句。
“这就是你所谓的‘猛兽’?”
……
这确实是两头熊猫,但没有后世繁殖中心里的憨态可掬,还没学会卖萌,依然有些野性难驯,在熊圈里,龇牙威胁任何想靠近的人。
但第五伦还是负手晓有兴致地看了它们好久,越发搞不懂公孙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用心,就算想放松自己警惕,也太卖力了罢?
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