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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魏军主力与骑兵悉数追击渤海王而去。”
“知道了,只望渤海王及皇后、太子能顺利替朕东狩,等朕击败第五伦后,再接她们回来。”
此时此刻的下曲阳城,刘子舆正擦拭着自己的”天子剑“,他说这口剑是汉高斩白蛇的那一柄。
本为王莽所夺,在第五伦入长安时遗失,可如今却回来了!某天晚上有神灵降,金光四射,刘子舆醒来后发现手里多了这把剑。
“此乃天赐!意味着朕将斩第五伦!“
然而事实是,这斩蛇宝剑,早就由第五伦派冯衍送给陇右,如此才促成了西汉的建立。
刘子舆手中的剑,和他这个人一样,是假的!
但刘子舆依然擦得很认真,恍惚间,想起自己年少时,跟着父亲到处讨生活的场景。
他父亲王况作为卜者,虽然卑贱,心却很大,见识广博,一意想成为汉武时李少君、文成将军、栾大那样的名方士。本事除了占卜、天文、历法,精通相面算命之术等外,还有就是……骗!
王郎也得配合父亲,从小他就换过许多个身份:来求药的小童、随王神仙学艺的富家子弟,病怏怏的孩子,被王神仙一帖药后生龙活虎。
父子二人从这种招摇撞骗的生活中获利不少,当然,也有被戳穿身份后被放狗追的窘境。
已是少年的王郎被恶犬狠狠咬了一口,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这之后嚷嚷着不想再扮了。
他想做真正的良家少年、王候子弟,而不是扮演时才能享受片刻的身份。
王况也厌恶了这种小蒙小骗,野心勃勃的他见新朝民不聊生,百姓思汉,又听说刘子舆的故事后,决定干一桩大事!
“最后一次。”
“郎儿,你只用再扮一个人,成为他,今后便再也不用作假!”
于是从那天起,王郎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刘子舆。
他需要将父亲多方打听,将民间关于刘子舆种种版本的故事融会贯通,对从来没去过的爱上书屋了精准的雅言。
为了这个身份,父子整整筹备了数年,眼看骗得新朝魏成大尹上当,富贵垂手可得时,却被第五伦破坏了。
王郎在漳水畔目睹这一切后,仓皇跑回邯郸,但数年如一日的扮演后,他发现……
自己再也做不了普普通通的卜者之子王郎了。
“我就是刘子舆。”带着这念头,他鼓起勇气,干了一件极大胆的事:走入邯郸宫,拜见赵王刘林。
当时刘子舆尚稚嫩,刘林看出了他的骗局,但其也正需要推一个能让河北共尊的傀儡出来,刘子舆的故事与他的野心不谋而合!
这才有了之后传奇般的经历。
做皇帝的滋味真好啊,尤其是不再当傀儡后,信徒日多,无数人崇敬你,一言一行犹如天宪,这两年来习惯了此身份后,刘子舆更没法褪下这层皮囊了。
他很清楚,一旦“东狩”,刘子舆的政治生命就彻底结束,往后也再难再起。
“被第五伦追得到处跑,重新变成王郎,或者换一个名字,我或许还能侥幸苟活下去。”
但昔日被狗撵被人嫌,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已经无法接受。
你既然曾站在巅峰指点江山,如何还能退隐里闾普普通通?这种落差,比杀了他还难受。
是重新变为瓦砾被踩在脚下,还是以璞玉般的决心再搏一把?
刘子舆选择后者!
第五伦询问李忠刘子舆性格以料敌,而刘子舆最擅长猜测人心,也琢磨过第五伦。
“听说魏王伦一向谨慎,定会遣人去追东山荒秃,而他自己则率师殿后。”
只要能打一个时间差,出击歼灭第五伦,魏王一死,魏国就算不立刻四分五裂,也会陷入短暂的瘫痪。如此,刘子舆向西去与常山的上淮况、真定王三万人汇合,还有一丝复振的机会!
想走的人都随东山荒秃跑了,而城内所剩者,皆被刘子舆感动,愿意随他赴死——起码渠帅如此,下头的小兵纵有迟疑,但刘子舆有的是办法让给他们坚信决心。
于是刘子舆在城中祭坛披头散发,玩起了自己最擅长的把戏。
却见刘子舆持着自制的“天子剑”,伏地焚符诵咒,两手都从小指起挨次攀压成状,然后面向东南双手一揖,大呼咒语:
“芒砀山请高皇帝下我!“
又向北一拜:“代邸请孝文皇帝下我!”
最后是西方:“未央宫请孝武皇帝下我!“
念咒完毕后,却见刘子舆忽上下齿不断哆嗦,俄而口吐白沫,众人皆呼曰:“祖神降矣!”
刘子舆缓缓睁开眼,气度大不相同,他继承了汉家的荣光,高、文、武,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刘子舆自问虽没有刘姓血脉,但却是当世唯一一个合格的汉帝,足以继承大汉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表演完各路祖宗上身后,刘子舆让那些最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