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令少府研发的另一项大工程,雕版印刷相配合才行。
因为魏王崇尚简朴,不喜雕饰,少府中的木雕工匠差点失业,近来却有了用武之地。但也是折腾了月余,他们发现梨木、枣木的木板最符合魏王的需求。而所需的墨也费时配置大半月,方有成效。
策论文章,被工整抄在纸上,粘贴在刨得平滑的厚木板上,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画清晰可辨。
雕工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细心雕刻,随着刻刀一点点游走,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
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特制的墨,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用工具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于纸上。
等将崭新的纸小心翼翼取下,吹干后奉到魏王面前,相较于麻纸,更为结实的藤纸显然更适合印刷。
第五伦看过后,实在是太粗糙了,只勉强满意,工艺还得慢慢摸索改进。但作为宣发武器,批量印刷后散播到全城、各郡乃至于新占领的土地上,是完全足够了。
遂将其传到诸郎官手上,杜笃、伏隆等人看着自己的文章不用抄写就出现在上头,都颇觉惊讶,但也没愕然到哪去,这原理跟印章也差不多嘛。
甚至还有嫌印刷途中,令本该空白处沾染墨迹,让字变形模糊,感觉怪怪的。
但只有承宫,捧着这神奇的印刷品,竟忽然激动起来,朝第五伦再拜。
“承少子,你为何而拜啊?”第五伦询问。
承宫手捧纸张道:“臣忽然想起过去在右扶风乡中教授弟子时,常苦于无书可读,数十人共观一牍,亦或是听臣口述,颇为不便。”
“而如今有了这两物,若能够将圣人之学印于纸上,一日可印无数,则假以时日,弟子人人皆有书看!”
纵是发达了,也不忘旧日弟子的难处啊,第五伦很满意,他将承宫从四十几提到前十,没看错人,遂将目光转向其余人:“还有呢?”
杜笃想起家传的大小杜律,应道:“若能将大王诏谕及律令印于其上,则可免小吏传抄有误,坏了大事。”
能名列前茅者没有傻子,伏隆继承了他父亲老伏湛的政治敏感性,立刻就举一反三。
乖乖,从考试到今日,魏王当真是一环扣一环啊,高,实在是高!
遂道:“若能将策论文章印于其上,传于长安,遍及天下,令人阅读传诵,则无人不知,天命在魏,而汉家气数已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