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农夫工匠,花了几月几年的功夫制作而成?
他抬起头,看着雷霆一击后趁着魏军未能包抄过来断后,迅速撤走,只留下一地泥泞马蹄的敌军身影,捏了一把冷汗,暗暗道:
“与他们比起来,匈奴人算个屁啊!”
“这世上最强的骑兵,就是陇右良家子骑了罢?”
……
良家子骑对右翼末梢的攻击突然而干脆,吓了魏军各部曲一大跳。
阵还没列好就被突袭,这下完了!
但作为右翼上万人的指挥官,御史大夫景丹倒是没慌,他知道,这是敌方趁己方立足未稳的试探进攻,顺便也打击一下魏军士气。
看着他们从容退去的身影,景丹不由感慨:“这天下间,最强的骑兵,当属上谷、渔阳的幽州突骑,但良家子骑也不逊色多少,可为第二。”
& 虽有武灵王胡服骑射,但战国时的骑兵,只是军之辅翼,做做断粮道、追残敌等杂活——当然,如今的越骑营也只能干这种事。
汉初与匈奴交战,过去打内战的老战术行不通了,白登之耻虽众说纷纭,但汉兵被陌生的战术教做人是肯定的。痛定思痛,遂开始大肆养马,大搞骑兵。
但不论如何培养,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能也,非要与三岁骑羊、五岁射狐的匈奴人在这上面分个高低,是弃长取短。
既然骑射玩不过,遂采用了一种能发挥汉军坚甲利刃优势的战术:突骑!
突骑者,言能冲突军阵也。最初仍只是“骑马步兵”,马匹是拉近距离的工具,目的是与匈奴展开白刃短兵之战。到了汉武时,已从步、车的附庸摇身一变为军队核心,远可骑射骚扰,近能冲击步战。
这一招以霍去病最为熟练,数次奔袭匈奴大后方,将匈奴打懵了整整一代人。
而霍去病最后一场仗,打的是匈奴左部,封狼居胥。军中以幽州、并州人为主,如今的幽州突骑,俨然是继承了霍骠骑战法的最正宗突骑,自新朝以来,常年与匈奴、乌桓周旋于塞外。
尽管陇右六郡子弟的祖辈也有不少追随过霍去病做其偏将校尉,但出了霍去病射杀李敢这样的事后,难言还有多少羁绊。良家子骑们的突骑战法,更多是学于西羌。
西羌与陇右汉人杂居,其兵长在山谷,短于平地,最著名的一点就是勇于触突,一言不合就骑兵突击。这点为良家子骑效用,今日算是亲眼见其勇锐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景丹在上谷亲自带过幽州突骑作战,他很清楚突骑的优势,也很清楚其弱点!
“只能期冀于一冲之力,不可持久!”
……
魏军中军,选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小丘立旗,在这儿能清晰看到整个周原战场的局势,当良家子骑对右翼发动突袭时,第五伦瞧得一清二楚。
“大王,右翼第三曲甲营几乎崩溃……”
第五伦身边的张鱼等人,都劝他勿要立于危墙之下,还是退到身后的荒村里闾中,等待战争结束即可。
“谁说他们崩了?“
但却被魏王训斥了一通,第五伦目光重新看向战场,右翼在努力调整,后排的士卒补上了前排的空隙,没有出现一触即溃,大规模奔逃的情况,这大半年的仗,没白打。
“遭遇战被敌骑突击,能如此已经不错了。”
第五伦也注意着敌军动向,同景丹简单明了的判断不同,第五伦心里想的事,就复杂多了。
“陇右良家子骑虽是中原骑兵中的翘楚,但在我眼里,他们的弱点可海了去……没高桥鞍、没马镫、没马蹄铁,这样的骑兵还能冲得起来,只能赞一句,勇者无畏。”
第五伦现在用的御鞍,仍是当年北上从军前,王后送他作为礼物的小马鞍,乃是低桥鞍,中部明显下凹,但是其两端仍然很平,和后世电视剧、赛马场上所见两端高耸的高马鞍不大一样。
用起来虽比原始鞍垫好些,但依然止不住剧烈摇晃。是故在突骑冲击的那一瞬间,不但将魏卒撞飞不少,连马上的骑士也常会整个人飞出,重重摔在敌人面前。
马蹄铁也不存在,倒是第五伦先在魏军中推广了此物,哪怕钉上去的是木头,也能缓解牛马的四蹄磨损,减少它们受伤倒毙的几率,在牲畜珍贵的时代,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对面的陇右骑战马没有这样的优待,纵被良家子爱惜着,非作战时只乘驮马,让它们空着背随军。但翻越陇坂,道路崎岖,加上冬日雪天,马儿可比人金贵多了,只怕也有数千马匹倒毙或失去战斗力吧……
“陇右还活着的马,比秋后时,只怕是羸瘦了一大圈。”
冬天无牧草,右扶风也不可能提前屯干草,只能让战马以麦豆为食,一匹马要吃起码五个人的口粮。这么多张马嘴,只怕也叫隗氏焦头烂额,他们撤退的一大原因,除了害怕被小耿断后路,也迫于后勤困难吧?
不打决战,陇右战马也会损耗大半,倒不如赌一把……隗崔大概是这么想的。
马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