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破了。
想必其余六校,也是如此罢?
马车即将驶上灞桥,按照惯例,所有车马都要接受检查,但董忠自有符节旌旗之权,不在此列,亮出自己的身份就要过去,却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呼喊自己。
“大司马?”
董忠下意识地抬过头去,顿时愕然,喊话的竟是奉王莽之命,拼命追赶他的中黄门王业,也才到灞桥片刻。而他身旁的几位骑士,及数百守卫桥头的步兵营士卒,手里端着弩,已经瞄准了董忠及其亲随。
“大司马,何其慢也!”
……
世事便是如此奇异,有人就在皇帝眼皮底下都能溜走,但有人,本是稳稳脱身的局面,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而耽误。
当然,也可能决定提前动手的第五伦,早早闭了麦,从来就没将自己的计划,与猪队友们沟通过,前脚刚利用完王涉将水搅浑,后脚立刻让第四咸、张鱼借着走巷入里的煤球车,将大父接走。
第五伦最终没等来董忠的斧钺,反而等来了笑眯眯的中黄门王业。
王业是王莽亲信,身穿锦服,冠上饰貂,腰上有珰,走得快时叮当作响。
他不止是中黄门,还被加了“中常侍”等官职,一旦轮到王业来宣诏,都意味着大事。
据说,也是此人负责了对灾民的接济事宜,结果就接济出熬煮观音土来,导致流民欲求一口稀粥而不得,成批饿死。
第五伦让人打开辕门放王业入内,按照规矩与他见礼后请入营中就坐,王业先说起了城内的动荡。
“谁能想到,五威司命陈崇居然勾结了师尉大尹田况,意欲谋逆!陛下十分震惊,已令卫将军将陈崇缉捕,又召田况入朝,将军部曲扼守京师与师尉之间,少不得要受重任,盯着渭北。”
“这是自然。”
第五伦目光放在王业侧脸上不断流出的汗,笑道:“这大热天,中黄门一路赶来,恐怕热坏了。”
“王命在身,岂敢耽搁?”王业遂对第五伦宣读了王莽的诏书,读完后说道:“宵小已经伏罪,还望维新公随我回朝。陛下除了欲拜将军为四辅三公外,也令太史钻灵龟,卜吉日,就在明天,将军亦已斋戒三日。”
“一如陛下所言,社稷之命在将军,即今国有难,愿请子将而应之!明日陛下会在城南九庙授予斧钺,给将军专征诛之权!”
斧和钺,这是自古以来兵权的象征,出征时,皇帝都会召诸将至祖庙,然后,以受鼓旗,然后皇帝就在高庙授予将军鼓旗斧钺。
第五伦说道:“我年纪轻,不清楚礼仪,还请中黄门与我分说,好做个准备。”
“仪式上,陛下将亲自操钺持首,授吾其柄,曰‘从此上至天者,将军制之’。”
“而后陛下有复操斧持柄,授将其刃,曰:‘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
王业颔首:“正是如此!”
君臣各有一次持柄以刃对准对方的机会,若非当真信任,这斧钺授起来,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啊。毕竟你也吃不准,皇帝或将军,会不会忽然恶向胆边生,当场拎起凶器,以野兽般的心情,将对方砍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入内,却是万脩,他看了王业一眼,又在第五伦耳畔说了几句话,第五伦笑着颔首了然,复朝王业作揖道:“中黄门,我粗通兵法,听说过一句话。”
“身为将军,其临敌决战,不顾必死,无有二心。是故无天于上,无地于下,无敌于前……”
第五伦意味深长地将最后一句咬得极重:“亦无主于后!”
“受命而不辞,敌破而后言返,将之礼也。既有鼓旗斧钺之威,自此不必还请。”
第五伦摊开手笑道:“所以,我不明白,我为何还要还朝去呢?”
王业不知第五伦做何打算,越发心悸,只道:“确实如此,但斧钺还没授予啊……”
“是么?”
第五伦诧异道:“我怎么记得,斧钺,已经授过了!”
这不可能啊,磨磨唧唧的大司马董忠已经在灞桥被射落下车,逮了起来,斧钺和鼓旗等物也由王业收了送回常安。
如此才有王业匆匆赶来鸿门,想奉皇帝之命,赚第五伦入朝去,只要他跟自己走到霸陵,就能被步兵营拿下。
但第五伦又不是王涉、董忠,岂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早就习惯计划被打破,既然如此……
那就不要计划!
“中黄门请看,这是何物?”
既然得知祖父已经脱困,第五伦也不跟这老宦官开玩笑了,站起身来,亮出了放在案几下的两个物什来。
右边的是一柄陈旧的砍柴斧,柄上绑着布条,黑黝黝的斧身尽头是雪亮的刃部,第五伦前些时日巡视营中,与士卒同食,还露了一手,就以此劈柴。
而左边的,则是一柄磨得锋利的钺……不对,王业没看错,那根本不是钺,明明是一把镰刀,是第五伦从长陵老家取来的。
在王业愕然惊惧的目光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