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壮丁们低落的士气、瘦巴巴的胳膊,却也像模像样。
如此庞大的军队,将小小的洛阳平原旷野、道路堵得严严实实,远看旌旗如林,人众如山,大司空王邑大笑道:“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王邑要求士卒以三十里一天的效率行军,他亲自率领的前军,更要达到四十里每天的速度。
既然在王莽微操下,这趟出征已然变成了三路兵线:第五伦走上、王司徒走中,而大司空与窦融走下路。
那孰优孰劣,就得在战场上见真章了。
“赶在王司徒击破鲁阳前,旬月之内,我便要踏平昆阳,杀了周公所说的‘刘秀’。”
“而抢在第五伦抵达宛城前,我亦要踏碎刘伯升兄弟,斩了僭号者头颅!”
多年前无畏东征,挽狂澜于既倒的豪强,又回来了!王邑意气风发,这一刻,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
& “开拔,南下!”
……
“按照予诏令所约,五月十五,今日便是大司空、大司徒离开洛阳,南下之日罢。”
其实按照王莽最开始的计划,第五伦也得在今日,带着“八万”壮丁南下,结果第五伦一拖再拖,耽误了有两个“五”的吉利日子。
王莽很不满,对奉命在鸿门大营和朝中往来的大司马董忠道:“入朝半个多月了,第五伦为何还没准备好?”
董忠也顾不得给负责征兵、运粮的各路官吏遮羞了,只将所募丁壮的惨状与疲乏低落说了一通,替第五伦好好伸了冤,告诉皇帝,第五伦能在十来天里将那几万不似兵而似难民的乌合之众勉强分好行伍,有“一站之力”,已实属不易。
王莽确实不知兵,否则也不会生出“数十万大军南征一定能胜”的错觉,董忠所描述的事,很多居然是他头一次听说——平素将军们欺上瞒下,对此也绝口不提啊。
董忠又按照第五伦提的要求,请皇帝调拨一支骑兵协助,比如越骑营……
可王莽这会记性却出奇的好,居然想起越骑营的校尉成重曾与第五伦一同接过他的庶子回朝,两人认识,似乎还有些交情。
于是皇帝大笔一挥,将调拨的营,从越骑改成了屯骑营!
且屯骑营也不去鸿门汇合,而是会与王莽安排给第五伦的监军一起,在南下武关的必经之路,蓝田等候。
董忠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陛下所遣监军是……”
“五威司命、统睦侯,陈崇!”
王莽已经为第五伦挑好了一个绝妙的组合:与他有过节的上司梁丘赐为偏将,与第五伦从未合作过的屯骑营为佐翼,最后是第五伦的仇人为监军。如此一来,一个完美的权力制衡就确定了,既不耽误第五伦指挥作战,也能盯着他,让这有些毛躁的年轻人不敢乱来。
第五伦能主动提议陈崇随军监督,这是王莽对他最终放下心来的重要原因。
倒是陈崇那边,在突然接到这份任命后,一向奸猾如蛇的他亦露出了一丝愕然,所思所想,与王莽全然相反:“是儿欲效仿司马穰苴杀庄贾、李广杀霸陵卫,在军中置我于死地啊!”
……
而次日,当董忠回到鸿门,将皇帝的命令告知第五伦后,面对王莽的寻常操作,第五伦并不感到意外。
“屯骑就屯骑罢,亦是三千兵卒:一千骑、两千步。既然不是熟人,我规劝屯骑校尉时也不必考虑情分,反而更方便些……”
他反问董忠:“大司马与国师公、卫将军商量得如何?究竟打算何日举事?”
“五月二十八。”董忠告知了这个日期,让第五伦忍住翻白眼绝倒的冲动。
“为何?”
第五伦对这个决策莫名其妙,王莽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凑五月份最后一个带五的吉日,五月二十五,必须开拔!
自己都南下了,隔着几百里兵谏么?
董忠却摇头晃脑道:“此事,国师公早遣亲信与吾等商议过,谶纬有言,四七之际火为主,四七二十八,再加上当天有太白天象,是日举事,必能成功!”
第五伦先前得知王莽选择大军出征必以吉数“五”为准,还笑了好一会,岂料还有一个更夸张的!
刘歆学问了得,但他一个老学究来操持兵变,这份优柔寡断,弯弯绕绕,简直是铁了心不想成功。
董忠等人连计划都安排好了:“维新公将于五月二十四日,入京接受陛下所授斧钺;二十五,连夜赶回鸿门将兵南下;二十六,军宿于蓝田,与屯骑营汇合;二十七,抵达峣关……”
这峣关在蓝田县南方数十里,乃是出关的第一道屏障,当年刘邦入关灭秦时,就在那受阻打了一仗,靠着张良计策拿下。
“二十八日,维新公可举大事,率军夺取峣关,如此可闭关杜绝关外之敌,而后回师击京师以南之越骑营,吾等则于城中举火相应……”
为了凑吉利的天数,强行拖延,导致整个计划漏洞百出,难道他们自己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