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么?
第五伦离开五威司命府时,忽然感到似有人在盯着自己。回过头,却见楼上站着一位头戴天文冠的卿士,负手而立,却是统睦侯陈崇。
陈崇见第五伦回头,便和善地朝他一笑,还挥了挥手。
待第五伦作揖出门后,陈崇的笑容却慢慢收起,只轻声道:“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依,今日得意而出,或许过几天,就又要黯然入狱了!”
……
王隆是第五伦入狱前恳求的另一人,他的任务是回列尉郡宣扬此事,然后请张湛和邛成侯王元出面帮忙。
张湛是举主,但他近来屡受朝廷申饬,这郡大尹也不知还能做多久,除了答应写封信为第五伦鸣冤外,没有其他办法。
而邛成侯王元作为同乡,在要不要救第五伦这件事上,仔细斟酌了一番。最后念及第五伦名声响彻列尉,帮他一把,不管成与不成都有利于邛成侯府。
“叔父,得再快些。”
王隆心思简单,视第五伦为友,与叔父同车而行,屡屡嫌车太慢。
直到天色大亮后,他们才抵达五威司命府附近,发现气氛不太对。
“为何这么多人?”
五威司命府又被包围了,有郎官数十,太学生聚集了上百,更有自发前来围观看热闹的常安百姓数百。
加起来人数近千,已经到了阻碍交通的程度,奋武不得不过来维持秩序,驱散人群。
“莫非是有四辅三公车驾经过?或是天子要出宫,奋武横搜?”王元有些惊讶,这时却听人群忽然爆发了一阵欢呼!
“出来了!”
“孝义第五郎获释了!”
伴随着呼喊,在黑暗潮湿的犴狱中待了一天两夜后,第五伦眯着眼,顶着冬日的朝阳,迈过五威司命府高高的门槛出来,虽然身上脏兮兮有些狼狈,但精神尚佳。
看到他本人后,第八矫喜极而泣,景丹放下心来,太学生们更是欢呼雀跃,好似赢了一场了不起的胜利。
岂止王元、王隆,连第五伦自己,都被外头的大场面给惊到了。
虽然预料可能会有人来迎接,可人数比他想象中多了何止十倍!
这架势,简直是甘地、曼德拉出狱的待遇啊。
愕然之下,第五伦前世的口头语脱口而出。
“什么情况这是?”
……
周围是如此喧嚣,第五伦宛如众星捧月,入狱前他在常安名声不显,如今却成了人尽皆知的“义士”,而整个过程却又充满意外。
第五伦安排的几个后招都没派上大用,反倒是第八矫,这个不在他计划中的宗兄、书呆子,搬来了救兵,连功崇公都被他们所惊动。
大马路上围观者这么多,第五伦也来不及听详细经过,只能不断道谢——谢景丹、谢第八矫、谢没到场的扬雄,谢今日又来凑热闹的元士隗嚣。
还有马余,亏得他一锤定音,茂陵马氏兄弟几人都不一般啊。
第五伦也朝来迟一步的王隆、王元作揖感怀,倒是王元,见第五伦出狱竟惹得千人相迎,惊讶之余,对他的态度愈发友善,满口都是同乡之谊。
“吾骤闻伯鱼遭囚,便如楚庄王闻申舟被宋人杀害一般,挥袖而起,来不及穿鞋佩剑就策马而出。”
最后,第八矫又给第五伦介绍了太学众人。
“这位是前队安众县刘隆,字元伯,我于太学举幡,是他最先响应。”
第五伦朝刘隆作揖:“万事开头难,元伯仗义而出,乃此事发端之首唱,受我一拜!”
刘隆脸涨红成了猪肝色,今日出尽风头,他得意极了。第五伦将这个小伙子记在心里,也记住了十三四岁便上太学的神童邓禹,然后就轮到刘秀。
“这位是刘文叔!吾等来回此地,所骑之驴正是由他资助!”
第八矫不懂谋略,没搞明白昨日成事关键,又没时间解释太细,连刘秀倡议去找功崇公都未说,只记得驴了。
第五伦却见此人二十余岁,美须眉,遮住嘴巴看容貌不错,可惜大口拉低了颜值。加上刘秀总站在众人身后,看着是个谨厚之人。
远不如刘隆、邓禹给人印象深刻,第五伦只笑着微微拱手,对此人的印象停留在……
平平无奇!
“多谢文叔。”
以及喊此人的字时,总觉得自己吃亏。
刘秀倒是将第五伦好好打量了一番,果然少年英才,如今更得常安人推崇,日后值得兄长伯升拉拢。
但旁边就是国师公的亲信隗嚣,他没敢报真名,只朝第五伦行礼,淡淡说道:“岂敢,前队郡舂陵人刘交,见过第五郎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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