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趴在自己房间的露台栏杆上,看着沐浴着月光的山峦,手里拿着加了冰块的鸡尾酒。
鸡尾酒的配方是大张维明从一个老酒保那里听来的,用龙舌兰加辣椒加啤酒调配而成。那老酒保能把这酒调成一种迷幻的颜色,但大张维明自己调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但这并不妨碍大张维明喜欢这种酒。
录制监督山田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手里也拿着同样的酒。
“歌声?”他扭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大张维明,“唱得真烂,但是曲子还不错,是没听过的曲子,难道是桐生老师?”
“从混浴池方向传来的,估计就是了。”
“啧,包下整个混浴池和自己的女徒弟搞酒池肉林吗,这帮艺术家,一个个都这个鸟样。”
“也许人家只是很普通的在泡澡呢?”大张维明一边说一边喝了口酒。
“别傻了,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桐生那几个女徒弟那么漂亮,一起混浴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大张维明沉默了一秒,把话题转向别的方向:“这歌,唱的貌似是中文?不愧是能考上东大的家伙,知识渊博得可怕。”
“那样的家伙,为什么会想当刑警啊。”山田监督嘀咕道,“进大公司的话,很快就会被哪个缺有能继承人的大家族看上,成为驸马爷。比如南条家,都把自家闺女洗干净了送过来了。”
大张维明接口道:“就算不入赘豪门当赘婿,他出来做个专职的艺术家,也能平步青云。这种人一门心思想当刑警,多半都有高尚得你我都不能理解的理由。”
“那是啊,我们都是俗人嘛。我现在就希望桐生老师这张单曲一炮而红,这样我的履历里面也能多一条光芒四射的记录,之后赚钱会简单很多。我只是把桐生老师当作摇钱树抱着,太俗了。”山田监督露出自嘲的笑容,喝酒。
大张维明:“我也差不多。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桐生老师一样,把一叠一叠的万元大钞扔进火堆里。”
“那个不是说烧的道具钱吗?怎么可能真的烧一亿日元。”
大张维明正要回答,忽然看见露台正对面的树上,有个人影在看着他这边。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 的时候树梢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大张维明嘀咕道。
山田监督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啥,酒喝多了有点眼花,我居然看见对面树梢有人。”
“有人?”山田监督从椅子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露台的栏杆边,趴在上面往外看,“哪儿?难道是温泉街的老婆婆常说的妖狐?如果她要吃我心肝的话,能不能先跟我来一下啊?”
“别像个20岁的小年轻那样荷尔蒙旺盛,矜持点啊,山田。”大张维明说,他跟山田监督挺熟的,虽然还没有熟到能直呼名字的地步,但这种程度的话说说没问题。
山田叹气:“我家那个黄脸婆,看到就没兴致,偏偏她又管得严,我回去晚了就要各种审问我,搞得我回家路上看到那些出来赚零花钱的小辣妹都不敢……”
“山田,行啦。”大张维明打断了山田的诉苦。
山田摇头:“行吧。等成为大艺术家,有一两个情人那黄脸婆也不能说什么了。”
日本就这样,大艺术家大文豪有情人被视作一件正常的事情。
比如太宰治。
大张维明苦笑着:“成大艺术家啊,我都多少年没作这样的梦了。”
山田监督:“毕竟中年男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晚一点秃顶。”
两个老男人一道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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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大学幻想生物研究会的大三女生赤西枫,此时正跟着蒲岛女士指派的女招待去房间,听到歌声就停下来侧耳倾听。
女招待见状主动解说道:“这应该是桐生老师一行,包下旅馆来写歌的就是他们。”
其实包下旅馆的是骚尼音乐,但一个女招待显然并不了解这些。
“桐生……”赤西枫歪头想了想,“难道是那个桐生?”
女招待:“哪个桐生?”
这旅馆的女性基本都超过三十岁,只是比温泉街上的大妈们精于打扮,所以看着年轻一点。
不过她们内在和那些大妈差不多,张家长李家短知道不少,但温泉街外的事情就不太了解了。毕竟对大妈们来说,报纸就是用来包东西的,电视则是用来看肥皂剧的。
新闻?那是男人们才看的东西。
旅馆的女招待比大妈们多一条了解外面世界的途径,就是和旅客聊天。
但今年才刚进旅游旺季,游客们还没来呢,女招待们认知中的外面的世界也就停留在去年。
她们当然不知道这一年里,日本出了个桐生和马。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去年有几个客人在酒过三巡之后,说过东京出了个拿太刀单刀赴会的猛人,但这是转了不知道多少手的传闻,早都走样得妈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