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东城衙门前,持刀狼卫左右分立,扫视着街道上的来往人群。
大雪潇潇而下,落在院坝之内。议事厅内熏香缭绕,刺史张薄言和左右副手背靠太师椅,端着茶杯相对无言。
宋英已经出去,议事厅稍微安静了些,右侧副手稍微琢磨了下,开口道:
“大人,此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最近风声不对,许不令在长安城中锁龙蛊的事儿虽然平息下来了,但事儿显然没过去,当今圣上和肃王……”
张薄言叹了口气,把茶杯拍在桌上:“知道有个屁用,宋英嘴这么硬,把圣上抬出来压本官,本官又不是其他藩王能隔岸观火,上面的意思我还能不听不成……”
“许不令前些日子在唐家出现过一次,和宋英起了冲突,会不会是宋英公报私仇……”
“他又不傻,谁敢用这种事儿公报私仇……”
“听说辽西郡发生了点小乱子,缉侦司接手,咱们这也没消息,会不会是那儿的原因?“
张薄言思索了下,摇头:“乱子再大,能大过一地藩王?什么样的乱子,才能火急火燎用这种法子把藩王之子引过来,还给扣了?”
“也是……”副手也觉得这事儿蹊跷,琢磨了下,忽然一惊:
“难不成肃王反了?”
张薄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副手脑门上:“肃王要是反了,还需要缉侦司偷偷跑过来抓人?上次肃王出秦州,烽火台一点,当天消息都传到幽州来了……”
几人你来我往商谈半天,自是没个结果,扣下藩王之子的行为太敏感,连天子叫藩王世子入京当质子,都得用读书的名头,他们实在想不出,朝廷能在什么情况下下这种命令。
就在张薄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衙门外忽然响起了些许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外面呵斥。
张薄言略显不悦,正想让副手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见议事堂外的影壁后,十几个狼卫往后退,站岗的卫兵更是慌慌张张的往过跑。
张薄言莫名其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呵斥一句,便瞧见一个身着白色公子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白衣公子手持单刀斜指地面,大步行走间衣袍猎猎,俊朗面容上怒意不加掩饰,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张薄言,给老子出来!”
怒声呵斥传来,声若雷霆。
张薄言惊的一哆嗦,仔细看去,却见来人桃花眼、剑锋眉,面如冠玉似是那画上人,再看向旁边,一个半大的小丫鬟,手上持着金牌怒视挡路的狼卫。
原本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字营狼卫,此时好像和衙门里的窝囊废捕快没区别,面对持刀走过来的白衣公子,连刀柄都不敢摸,只是紧张到:
“世子息怒,世子息怒……”
世子?
张薄言面色微惊,哪里能不明白来的是谁,急急忙忙提着官袍想出去。可仔细一瞧,肃王世子都不搭理狼卫,提着刀就冲着他来了。
!!!
张薄言脸色顿时煞白,唉呼一声,掉头就想往后堂跑。
“张薄言!”
许不令怒发冲冠,提着单刀一个大步便跃入了议事厅,抓住了幽州刺史张薄言的后衣领,反手就按在了桌子上。
“世子住手!”
“世子殿下息怒!”
两个副手吓得肝胆俱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诸多天字营狼卫想要上前制止,可凭他们的身份和武艺,也没资格上去拉架,贸然上去被砍了都是活该,当下只能连声劝阻。
张薄言吓得面如死灰,脸被按在桌子上,惊恐道:
“小王爷!小王爷!饶命,下官冤枉啊……”
许不令怒火中烧,把刀摁在刺史张薄言的脖子上,呵骂道:
“你他娘算什么东西?扣老子的人?是觉得老子手里的刀不够快?知不知道老子宰了你,禁完足还能来给你过头七?”
“知道知道……”
张薄言有苦难言,刀在脖子上也不敢动,哭嚎道:
“不是下官授意,是缉侦司,下官也是被逼无奈……”
“人在哪儿?”
“就在衙门后面……”
“还他妈不放人?等老子亲自过去?”
“放放放……”
张薄言满天大汗,连忙对着副手摆手:“快快!把人放了!快去啊……”
副官噤若寒蝉,哪里敢耽搁,连滚带爬的就往出跑,走到房门处,宋英便快步跑了进来,背后便是背着九环刀的司徒岳烬。
张薄言如蒙大赦,连忙道:“小王爷!是宋大人抓的,下官不知情,真不知情……”
许不令眼神冰冷,抬手把张薄言摔在地上,提着刀转身走向宋英。
瞧见此景,在议事堂围观的狼卫全部退开了些,刀魁司徒岳烬也微微眯眼,只是并未动手。
宋英身形笔直岿然不惧,朗声道:“许世子……”
话没完